陶花闻言,不由心下大赞,正高兴间,钱元虎一把抓住她脖颈,“如今之计,我只有靠这个女娃娃,来夺回永嘉!”陶花“呸”地一口吐到他脸上,“你休想!”
钱元虎提住陶花,只带了几个贴身副将,又纵马回到城下。城中先放了几箭下来,钱元虎冷笑抬头喝道:“哪里的箭兵如此无礼?敢在鲁班门前耍大斧么。”
此言一出,城上立时有声音喝止了箭兵,陶花仰头望去,但见城上旗帜已换,火把通明,照着周营的将旗猎猎飞舞。她虽然不识字,却认得那是秦文的旗帜。
陶花还正奇怪,接着看见一人白衣素甲,脸色淡淡,站上城头,火光明明灭灭,夜月照着他一身孤寂。
陶花一见他身影便惊喜异常,问道:“秦文,是你么?你……你没死?”
秦文却不答她话,让陶花刚刚的惊喜又存疑问。
钱元虎哈哈大笑,向城头喊道:“秦将军,这女娃娃你认得不?你要是不认得,我猜她要伤心了。我今晚去偷袭公主营,见这女娃娃模样儿不错,就跟她说:你不如给我做老婆,你们秦将军已经被我杀死了。结果这女娃娃就跟失心疯了一样,在战场上连铁弓都拿不稳跌落地下,还在两军阵前吐了一口血,全吐在她那汗血宝马之上。我听说这马是你送给她的,你去看看马背,兴许还有她这心尖之血。我钱元虎勇冠三军,岂是虚名?她连铁弓都落了,还要以卵击石,妄想跟我拼个同归于尽。你看我身上的白布,全是拜她所赐。钱元虎纵声大笑,陶花连面孔到脖颈完全红透,没想到今日之事,说出来竟能成为这般。
然而,城头之上却毫无动静,秦文冷冷看着城下,听完钱元虎的话,竟是一言不发,连神情都没有变过。
钱元虎沉默一阵,嘴角微扬,对陶花大声说道:“公主殿下,你想念秦将军,我已经带你来看过他了。你看他既然如此无情,不顾你生死,你不如跟我这有情有义的钱元虎回去,如何?”说罢他一收臂膀,将陶花紧紧抱于怀中。
陶花正要大骂,听见秦文在城上缓缓开口,“钱将军,你莫非不知她早已不是公主?她即将成为我大周王后。我本当勉力护卫王后,只是战场之上,许多事难以两全。三年之前,她确曾是我心爱之人,今时不同,我已有碧君,她也有所属,恐怕让钱将军失望了。我劝你还是收好了她,找我们大王谈和去吧。”
此言一出,连陶花都在怀疑,秦梧说他想念自己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钱元虎焦躁地退了两步,喝道:“你今日若不救她,她恐怕没命去见你们大王。”他自然不愿长途跋涉带陶花去见周王,谁知这中间会有何变故。他已经失去永嘉,一旦有变故,连个归处也没有。
然而钱元虎到底是老将,片刻之后即冷静下来,沉思一阵,笑道:“秦将军实在跟我说笑。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也不用去见周王了,得此美眷,我不如娶做自己老婆,然后卸甲归田,享后半生艳福去。”说罢他扳过陶花,让她面朝自己,啧啧赞叹道:“果然是人面桃花,让老夫情难自已,不知这美人秦将军你享用过没有?若是没有,老夫今日可以让你大开眼界,若是有过,哈哈,你传些御兵之道给我如何。”说着他握住陶花纤腰用力一捏,陶花咬紧牙关没发出任何声音,“就怕她这小身子,受不起老夫我的……”话音未落,一只白羽箭夹着劲风飞至,钱元虎急忙提马,战马向前一跃,箭支擦过马上之人落在马背上,一箭没翎。那战马嘘溜溜一声长嘶,眼看要受痛失控,钱元虎应变迅速,手起刀落,立斩马头,遂和陶花跌落地上。
陶花溅一身马血,想要借此机会逃脱,却寸步难移——钱元虎身经百战,落地之时尚且紧紧箍抱住她,两旁的副将也已飞快围了过来。陶花只得了一个袭击的机会——她的手臂被牢牢绑住,只有在落地的瞬间是朝着后方的,这一个小机会她也不肯错过,当即甩出袖箭。
匆忙间无法拿捏准头,袖箭中了钱元虎的左臂,他狂吼一声,喝问陶花:“你身上还有多少暗器?是否要老夫亲自点一点?”说罢踏上前去,一脚踩住陶花后背,一手拔出自己左臂的箭头,鲜血喷出时,他俯身在陶花身上一扯,“嘶啦”一声一块长布条被撕下来,他立刻以布条裹住伤口。包扎完毕,他俯下身去撕开陶花的袖子,取出袖箭。
南方气候温暖,陶花穿得单薄,衣衫被撕去,里面就是亵衣。她是第二次落于敌人手中,头一回的遭遇还如在昨日,此刻虽然强撑,心底却也是惊惧起来。
终听得城上一声断喝:“住手!”钱元虎仰头而笑:“此刻住手,是不是晚了,老夫已经情动。”
秦文在城上一字字言道:“永嘉城,还给你,陶花,还给我。你再敢碰她一指,我今日血洗永嘉,不留一人一畜!”
钱元虎哈哈大笑,“秦文,我第一战时就跟你说过:姜还是我老的辣。请你即刻带兵出城,这公主殿下么,放心,我给你剥光了送到床头,然后咱们休战三日,只怕你明早连提枪的力气都没有。哈哈……”
秦文冷冷打断他的笑声,“我说过,不许你再碰她一指。”
钱元虎收住笑声,正色问左右副将:“营中有女人没,叫两个过来把她剥光,免得再发什么暗箭伤人,要是逃跑了,咱们可就什么都没了。”
陶花仰起头来,“永嘉如此难攻,请将军三思。”
秦文不答,只是自城墙上扔下一团白色物事,落到地下才看见是一件白裘。钱元虎当然明白,拿起来远远扔到陶花身上,真是再没有碰一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