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半点情,也不曾给他。
“你的怜悯,你的善念,从来只给别人。我对你付出的所有,你从来不曾瞧见分毫。”
裴行之微红着眼眶,声声质问她。
慕汐被?他怼得一时语噎。
又来了。
在这个?疯子?面?前?,她真真是?半句错话?亦说不得。
温言语,毒中毒
缄默几?秒,慕汐不得?不转变策略,先安抚他,“你难不成希望,我?给你的?唯有怜悯和?善念?”
她一句反问,把裴行之问得?愣了下。
他的?确不想要她的?怜悯、善念,他只要她的?爱、她的?真情实?意。
她太?清楚该如何掌控他的?情绪,裴行之明白这一点,却仍忍不住沉声道:“本?王要什么,你很清楚。”
“可你也清楚,那?些?急不来,”慕汐望了眼嘴里被塞上白布的?素芝,顿了顿后,转而与裴行之道,“她已然成了这副模样,你饶她一命,也不会怎样。”
她这话?音落了半晌,裴行之松了眉心?,方朝管砚沉声道:“把她丢出淮州,本?王不想再在这里看到她。”
“是。”
“裴行之,别”
慕汐一时急了,忙扯住他的?衣角,还欲劝他两句,奈何她话?还未道完,男人便寒着面色,冷冷地道:“别再为她求情。她先时给本?王下药,如今又意图杀你,若换了从前,本?王定会让她比现下难过百倍。如今轻易饶过,已是本?王对她的?最大恩德了。”
听他这般语气,显然已不会再作改变。
嘴里被塞着白布的?素芝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时间,慕汐被她那?狠辣的?眼神瞪得?头皮发麻。
她只得?眼瞧着管砚把人带走,方心?事重重地和?裴行之坐上马车往云济场去。
裴行之虽这样儿说,然他既知晓素芝为她伪造了文碟和?路引,她不信他真的?会轻易放过她。
如今素芝成了那?般模样,纵然这里头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可若说全然与她无关,慕汐断断不信。
“想什么呢?”行了一路,裴行之见她仍怔怔地出神,便揽上她的?腰,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耳尖,温柔缱绻地问。
慕汐蓦地回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想什么。”
感觉到她欲要往里边坐,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裴行之稍稍紧了下力,见她再动不了,方咬着她那?微红的?耳垂,忍不住调侃道:“本?王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为你守身如玉,你可欢喜?”
“嗯?”
她一脸懵,显然反应不过来他说的?是何意,可落了旁人眼中,表情却是鲜有的?灵动。
裴行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温声笑了,很是耐心?地复而解释:“当日赵素芝给我?下药,我?亦不曾如她所?愿。在那?般形景下,我?还能为你守身如玉,你可欢喜?”
“”
忽地明白他此言何意,慕汐霎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然裴行之未得?到满意的?答案,哪里肯轻易饶过她,便咬着她的?耳垂微微加重了加度,“好汐儿,你知道我?想听什么,说话?。”
他那?带着些?许调侃的?语调裹挟着一股凉凉的?气儿吹进她耳朵深处,痒得?她微微一激灵。
顿然间,慕汐只觉胃里翻腾不已,她忍着涌上心?头的?恶心?,强迫自己启唇道:“若说很欢喜,倒不至于。只是心?里有一点点愉悦罢了。”
若她直应了裴行之所?言,他定会觉得?假了些?,唯有这般以退为进,才能哄住他。
慕汐明白,裴行之必定是清楚地知道她所?言并?非是真,然真亦假时假亦真,他既爱听谎言去圆了自己的?梦,那?她不过是动动口舌的?功夫,却也简单。
闻得?她此言,男人果真温声笑了。
慕汐听得?出,他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至云济场时,众人皆已落座,然见淮州王和?侧妃到来,便都忙起身恭迎。
裴行之领着慕汐到高座处坐下,方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慕汐方落座,右侧便有个身着华冠丽服的?貌美女子上前福了福身,扬唇温言道:“不知侧妃娘娘喜欢什么,恰好妾身前儿得?了块上好的?赤玉,特拿来借花献佛,献与娘娘。”
慕汐打眼瞧去,见那?赤玉竟有汤碗那?般大,且色泽鲜亮纯正,里头的?纹理清晰可见,想来不下万金。
如此贵重,慕汐微惊,不由得?望了眼裴行之,想看他作何反应,却见这矜贵无双的?男人连眉眼亦不曾动过半分。
她又不免心?生好奇地环视了周遭一番,只见在场的?夫人皆有夫君相伴,唯独那?位女子,只身一人。
慕汐顿了顿,方朝那?女子道:“您是?”
那?女子闻言,忙再次朝她行了个礼,柔声笑道:“妾身的?夫君乃堰州节度使?杨仲文,我?家官人前两日不巧得?了风寒,怕染给殿下和?娘娘,这方不得?前来。可官人特命妾身前来把这赤玉献与娘娘,以恭贺殿下和?娘娘新婚大喜。”
慕汐正要开口婉拒,不想身旁的?男人却放下茶杯,抬眸淡声道:“杨大人和?夫人既有此心?意,本?王和?爱妃便先行谢过了。”
他这一声“爱妃”落入慕汐耳里,她怎么听便怎么别扭。
至晌午,蹴鞠大赛首轮结束。
慕汐和?裴行之方登上马车回府。
裴行之坐在鹅绒软垫上,把玩着才刚收下的?赤玉,顿了两秒,侧首问她:“汐儿喜欢什么样的首饰?步摇、玉镯,抑或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