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葵觉得脑子快要炸了。
决定到国家进修的那段时间仿佛已经让尤葵养成习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记得边尔若的易感期,却时常忘记自己的发情期,总是需要边尔若提醒才会记起来。
而这种特殊时期通常不期而至,当事人要提前做好准备。
近几天尤葵为了药物研发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验证,科学部人员被打击信心,多少有些一蹶不振。
他们都坚信药物研发的没有问题,通过实验室试验和模型研究评估的多个化合物的活性和效果达到一定标准,基础和应用研究也显示出良好的结果,现在却偏偏在临床前研究上出现失误,这也就意味着这个药物研发的基础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既然都是错误的,还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目前他们只能被迫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从头开始,要么放弃。
尤葵是里面唯一一个没有想过放弃的,他坚信他们的研发没有问题,但事情很复杂,他不知如何向他的导师和成员们解释,又明白这一切都因他而起,便打算一个人把责任担下来。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向医学部申请医学实验室,在医药实验室把接下来的应验工作完成就好,但不知为何,医学部门迟迟没有同意他的申请,申请表格上交,就如同将一粒沙尘丢进大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而且这么做,也不会得到上面的认可,他们一致认为相关事务还是交由专业人员来做,才能得到保障。
这样一来,尤葵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和边尔若见面手也不牵了,蒙头往前走,如果不是边尔若提醒,好几次差点撞到人,餐厅的方向也走错,如果不是边尔若及时拉住他的手臂。
“你要去哪。”
尤葵被手臂上传来的热意激回了神,说:“不是要去吃饭吗?”
边尔若像是想要说他几句,出于什么原因到底还是忍住了:“你先看看自己往哪个方向走。”
经他一说,尤葵这才发觉自己面向的是餐厅的反方向,悻悻然地说:“我刚才没注意看,抱……”
他说完便想道歉,瞄到边尔若的神情,即刻噤了声。
两人默然地掉头,径直往前方走。
边尔若见他仍然有些失魂落魄,问:“在想什么?”
他脱口而出:“在想我们的实验……”
话说到一半,他想到凯瑟琳,恰时止住声音,不再继续往下说,边尔若也没有再追问。
他们不知不觉来到餐厅,上边有个台阶,尤葵平时还会记得,这会儿却忘了,以为还是平地,像前面一样伸出腿,被边尔若拽住手。
边尔若抓得很紧,指甲抵着皮肉触到皮下的骨头,他感到有点疼,一边下意识把手抽回来,没抽成,一边回头问:“怎么了?”
“台阶。”边尔若惜字如金,细听能感觉到语气有点沉。
他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餐厅,眼前的台阶不低,是被绊到很容易摔成狗吃屎的高度,他收回脚,抬起腿,转头对边尔若呆憨地笑了笑。
其实是怕边尔若骂他。
想起来,今天边尔若提醒他好多回了,怪他一直在想那些破事,几次都没好好看路,放在以前,边尔若早就出声嘲讽一番。
边尔若扫了他一眼,懒得回应,从他身边路过去。
手一松,痛感便立刻消失了,只剩下热热麻麻的触感留在掌心里,他一怔,突然想起来自己遗忘了一件事。
他今天还没有牵边尔若的手。
等他噌噌追上去的时候,边尔若已经去拿餐,留了个人物件在餐桌上,他一眼认出哪个是边尔若挑的座位,放好书,也跟着去拿餐。
两人几近同一时间回到座位上,和边尔若一起坐下,他偷偷瞧了一眼,被边尔若逮个正着。
边尔若不急着动餐具,抬起眼眸,神色平平地和他回视,像是在等他开口。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声的时候,边尔若再次移开视线,说:“先吃饭吧。”
周围都是咀嚼、餐具和说话声,边尔若吃饭习惯不语,尤葵也不喜欢说话,和周遭的嘈杂相比,他们这桌看上去安静得有点异常。
用餐差不多结束,边尔若问他:“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他没听明白,一脸懵:“什么?”
边尔若语气有点凉:“你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发情期快到了都不知道吗。”
他呆呆地回视边尔若,恍然,登时明白为什么边尔若一直忍着没有生气,不是脾气变好了,而是以为他发情期快到了,身体不舒服吗?
想到发情期,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他顿时有了一个非常极端的主意。
发现边尔若还在看着他,脸色在他的沉默中越来越黑,他连忙说:“它就是很难记呀,每次都不固定,而且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就算忘记也是有原因的。”
边尔若抿了下唇,猜到他要说什么,尤葵找补:“我一点不笨,你的易感期我每次都能记得很清楚。”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边尔若撒下一句话:“别贫。”
尤葵歪了下头:“你帮我记,我帮你记,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边尔若睇了他一眼,大概是被他的甜言蜜语哄住,面色缓和少许。
饭后,步行回宿舍的路上,趁着四周没人,他主动牵住边尔若的手,边尔若大概没有想到他会牵蓦然过来,动作慢了一瞬,不到一秒恢复常态。
他的手比边尔若小很多,不能完全握住边尔若的手,只能圈住一部分手背,边尔若也没有反过来牵住他,保持这样的手势牵了一会儿,觉得很空,又在边尔若手里换了一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