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呢。”陆景策收回目光,又转向他——沈怜枝当年和亲时被加封为安亲王,没曾想有朝一日还真能这样叫他。
老道定了定神,肃然道:“命格二两一钱,是为最轻。”
“二两一男命者凶祸频临一生凄苦,二两一女命者生不逢时体弱克夫……再有……”
“殿下的命格太重,安王殿下的命又太轻,八字相克,有违天命……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两败俱伤。”
言下之意,则是他们迟早会将对方给克死。
腰若流纨素(二更)
陆景策闻言露齿一笑,他抬手掸了掸落在身上的香灰,又转头凑近那老道,用仅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我看你是活腻了。”
老道也看他,用那只瞎掉的,覆盖了一层白翳的眼睛看他,这神神叨叨的老东西咧开嘴角,“殿下若不信,大可自己来试。”
陆景策瞟他一眼,向他伸出一只手,老道将一破败的竹筒置于他手中,沙拉拉的晃动过后,一根竹签自竹筒中飞出,“哐”的一声落在地上。
老道将竹签捡起,眯着眼一看,陆景策问:“这签该如何解。”
“花未曾开枝已空,落红满地归寂中。”老道笑着摇摇头,又说了那句话,“天命难违啊。”
这样晦气的诗,一听便知不会是什么好话,老道注视着陆景策的脸,陆景策的眼珠往下一转,又缓慢地抬了起来,他的声音像一杯放凉的茶水,“天命?”
两根修长的手指抽走老道手中的那根竹签,陆景策将它掰断了,又微笑着扔到他脚下,“只可惜我从来不信。”
他话语中的丝丝寒意蛇一样地往老道耳朵里钻,陆景策眼底的阴狠偏执竟叫老道这样看过人间百态的老人都吓得一颤,冷汗打湿衣襟,正在他惶恐不安时,只见陆景策的神情忽然变化。
“表哥!”怜枝拨开人群扑向陆景策,陆景策早已张开了双臂,稳当当地接住了他。
“当心摔着。”陆景策笑道。
怜枝摇摇头,意思是不碍事,他目光转向站在边上的老道,又在地上那断成两截的竹签身上顿了片刻,怜枝朝陆景策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陆景策揽着怜枝的肩膀带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无关紧要的。”
说完没再看那老道一眼,牵着怜枝往白马寺寺门外走去,两只手交缠在一起,陆景策的十指深插进他的指缝内。
怜枝似有所感,又回头看了那老道一眼,没想到那老道也看着他,还向他一笑——“怪人”。他嘟囔了一句,正欲将头转回来,被陆景策握着的那只手忽然传来一股闷痛,痛得怜枝轻嘶一声,蹙起眉来。
“哥哥……?哥哥!”沈怜枝叫了他两声,陆景策才将放开了他的手,陆景策再转向他时,眼中竟然有一瞬间的惶然,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又目光清明,“捏痛你了?”
陆景策在他泛红的手背上亲了亲,“还疼么?”
怜枝摇摇头,又问他:“哥哥……方才你在想什么?”
陆景策握着他的手一顿,继而垂下眼皮清浅一笑。
“没什么,不过有些乏了——不说这些了。”陆景策道,“怜枝方才在菩萨前求了什么?”
怜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珠儿一转,笑得狡黠:“不告诉你。”
陆景策也拿他没办法,笑着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拍,二人肩并肩地掠过树荫,朝着在寺门外的等候的马车内走去……
“嗬额……”一只洁白纤细的手自蚕丝床帐中探出,五指紧攥着被上一角,那只手用力到骨节突出,泛着羊脂玉一样的白。
床帐紧掩着,叫人看不透帐内春光,只是那不住高亢与急促的呻吟声,与那依稀可闻的水声实在叫人脸热——
陆景策伏低身体,爱怜地吻沈怜枝的小腹,那吻很轻,又让他觉得痒,怜枝有些难耐地躲过了,可当唇真的与肌肤分离后,他又忽然有些想念,因而无意识地拱起腰,要去够那两瓣微凉的嘴唇。
一只手指冰凉,掌心却温热的手揽住了他的腰,陆景策半眯着眼俯视着怜枝,他似笑非笑道,“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
他又捏捏沈怜枝柔软的,又因他这话而发烫的耳垂,“还差一对儿坠子。”
怜枝两腿抖了抖,有些怯道:“疼……”
“不疼。”陆景策说着,变戏法儿似的从垂落在床榻边的衣裳中摸出了个匣子,他哄着沈怜枝打开,“怜枝,看看。”
沈怜枝瞧他一眼,接过匣子打开了,匣中是一对儿珍珠耳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直叫怜枝挪不开眼,他小心的捻起一颗,由衷感叹道,“真好看。”
陆景策说:“戴上试试。”
“不……”怜枝看着耳珰上那金光闪闪的勾子便有些发怵,将那颗珍珠放回了匣子内,“我怕疼呢。”
陆景策闻言一笑,也不再与怜枝争辩,只是将匣子往边上一推,他一只手在沈怜枝身上游曳着,指尖像带了火星,沈怜枝被他触碰到的地方都发烫,没一会怜枝便气喘吁吁地推他:“表哥……景策哥哥……”
“嘘,怜枝,你听。”陆景策话语间藏着笑意,“我们怜枝是个小神仙,会下雨。”
沈怜枝被他说的跟个煮熟的虾米似的蜷缩起来,他去捂陆景策的唇,反倒被陆景策捏着掌心亲了亲,比起陆景策的这只手,他的另一只手反倒更忙碌……
……
“哈…啊啊啊!”怜枝陡然睁大眼睛,后腰拱起,眼前蓦地白亮一片,那感觉就好像快要渴死的人尝到了甘霖一般畅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