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是博爱世人的,但同时又是无情的。
卿玉案的眼前浮现过过往一幕幕,浮现过许多人的面孔。
是的,他们可以驰骋疆场来护佑子民,也可以无情到献出自己的亲生骨肉、抛却锁于深闺的妻女来谋取高位,甚至帝王子嗣互相残杀。
但凡与谢家牵扯的,大多都是如此。
卿玉案的眼瞳瞬时冷了下去:“掌权者与执剑人一样,皆是冷血无情,故此不可倾注过多,否则慧极必伤。”
任平生点点头,故作思考道:“是这样啊。我也觉得是这样,那萧大人他也是如——”
一语未了,不远处的小贩朝着两人挥手,吆喝道:
“几位公子来祈愿吗?花神可是很灵验的,要是投中花神标,还有礼物赠送哦!三次铜板一次,童叟无欺。”
“监军大人想去吗?”
刚刚走出两步,卿玉案便听见有人不经意地问道。
是萧霁月回来了。
罢了,说不定这时又碰上其他说闲话的人,到时候耳朵又不怎么清净了。
卿玉案犹豫了下,没有回答。
那便是想去了。萧霁月轻笑。
下一刻,一张红狐面具戴到卿玉案的脸上,萧霁月似是看出他的心中所想般,小心系好他颈后的细绳。
卿玉案出乎意料地看着他。
略微冰凉的指腹触碰过卿玉案的肌肤,都如同轻薄蝶翼搔痒心间。
那一瞬间,卿玉案久为荒原的心燃起一丝光亮。
不知为何,他的身形忽然僵在原地,外界周遭的喧哗吵闹顷刻消散,不切实际的想法在此刻主导神思。
明明帝王将相是无情人。
为何面前的人眼中是有情意,看不出任何对自己的杀气与恨意。
萧霁月对他莞尔道:“走吧。”
长风拂过江面,揉碎江中的皎洁圆月,又轻柔地掀起两人的衣袂,迟迟不肯抛下。
卿玉案错愕地看向萧霁月。
是以,他的手蓦地一暖。
原来不知何时,萧霁月触碰起他的掌心,随后十指相触,将他紧紧牵起。
“……好。”
卿玉案也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
“诶,真可惜啊,就差一点就中虞美人了。”
“都投了七次了,怎么才能投中玉兰呀。好想中一次。”
……
卿玉案跟着萧霁月进入拥挤的百花酒楼前。他们头顶处的悬梁上挂满高低错落的繁花,可谓是芳香馥郁。
所谓投花标,便是取细弩射下各类花苞,所射到者皆有奖励,射中的花越名贵,奖励便越为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