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斐显然有些喜不自胜,下意识想要抱一抱白玺,可惜白玺身上有伤,他不敢用力碰,于是便将那激动揉进目光里,痴痴地看着白玺。
他这副样子难免让白玺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可爱,忍不住调侃他一句:“你别是害羞了吧?”
云斐神情呆了一瞬,好像自己也陷入了思考,半晌,失笑道:“我是太高兴了。”
说罢,他大着胆子握住了白玺的手掌,等了一会儿,见白玺没有抗拒之意,心里便是一喜,忍不住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白玺愣神地看着两人交迭的手,正要开口,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墨锦的声音不远不近地响起:“哟,云将军也在。”
下一瞬,墨锦眼尖地看到了他们紧握着的手,神色立刻冷了冷。
云斐其实打心底眷恋手中的温度,但还是松开了手,对墨锦行了一个军礼。
白玺悄悄将那只被握过的手藏进了被褥里。
墨锦转眼间已经来到白玺床前,问道:“伤势恢复得如何?”
“好多了。”白玺答道。
墨锦又看向云斐,寻了个由头,强势地要将他支走。
离开之前,云斐既恋恋不舍又不放心地看了白玺好几眼,惹得墨锦没好气道:“云将军赖着不走是何意?难不成还担心本王会对白军师做什么不成?”
云斐八面玲珑地回道:“王爷光明磊落,想必自然不会。”
墨锦哼笑一声:“放心去你的。”
云斐走后,屋子里便只剩下白玺和墨锦两人。
白玺有些拿不准墨锦的脾性,便等着他先开口。
墨锦自然地坐在白玺床边,垂眸盯着他,不疾不徐道:“你看上他了?”
白玺险些被呛了一下,没想到墨锦这么单刀直入,他尴尬地“啊”了一声,又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是或不是?”墨锦眸色一沉,加重语气追问。
先前那般氛围,白玺和云斐各自都没有戳破明说,眼下被墨锦依依不饶地看着,白玺却奇异般顺畅地回了一个“是”字。
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一时间有点搞不明白自己这颗心了。
他,喜欢云斐?
好像……确实是的。
、难道本王对你不好?
听到肯定的答案,墨锦神色并不太好看,他盯着白玺的眼睛,冷冷问道:“你看上他什么了?”
这个白玺还真不怎么能答得上来,对他而言,喜欢更像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感受,看到对方会打心底里感到欢欣雀跃,也会下意识在茫茫人群中寻找那一抹熟悉身影……他和云斐相识那么多年,嬉笑打闹有过,同生共死有过,彼此惦念牵挂也有过……但这些他不知该如何诉之于口,只好含糊道:“我也不知道。”
墨锦被气笑了:“不知?”
白玺想了想,轻声道:“他对我很好,我也……”
墨锦没忍住截断了他的话,咄咄逼人地沉声反问:“难道本王对你不好?”
“不一样的好吗。”白玺有些无奈,墨锦对他有好也有不好,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或许墨锦自己也不晓得什么才是真的好,可能在墨锦的认知中,他做的那些都是能表达出对白玺的好的。
白玺壮着胆子瞄了墨锦一眼,干脆挑明了说:“你干嘛一副好像对我挺上心的样子?当时你救下我,难道不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墨锦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似乎还咬了一下牙。
白玺仔细观察着他脸部的动作,难得见他被自己呛得说不上来话,不怕死地继续道:“你有一个心上人吧?只是被藏在心里藏得很深,但那个人绝对不是被当作是他的替身的我。”
这一点,在那天晚上白玺亲眼见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皇帝时,他就已经心知肚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墨锦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他这副憋着火气隐忍不发的样子,让白玺都有点怵了,身体悄悄往被窝里藏了藏。
这点小动作完全被墨锦看在眼中,好半晌,墨锦松开牙关,面无表情地蹦出几个字:“你说得对。”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意味不明地垂眸看了一眼白玺,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他转身离开前的那个眼神,和那天亲了白玺后的很像,又似乎多了一丝坦然,也许能象征释然与放过。
不管是放过白玺也好,亦或是放过他自己,总归是好的。
白玺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大军在永州城休整了一月时间,期间云斐以雷霆手段精准地抓出了奸细,正是那日商讨攻打对策时骂白玺骂得很难听的那个人。
云斐对此人丝毫不心慈手软,严刑拷打盘问一番,狠厉地除了他的军籍,再亲自送他归西。
此举狠狠立了威,军中一时无人再敢动给南疆王通风报信的心思。
他们留了一部分将士驻守永州,剩余的八万大军启程前往另一座被南疆王霸占了的城池——云城。
风餐露宿地奔波跋涉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能瞧见一点云城的山尖尖。
这一战显然更难打,但没有什么啃不下的硬骨头,不管多难,他们也一定会将云城攻下,将南疆王赶回南疆!不仅如此,这还没完,他们还要将整个南疆都拿下。
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八万大军里折损了近万人,他们终于取得了这一战的胜利。
这一次,迎接他们的几乎是一座血淋淋的空城,原先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百姓早在南疆王下令屠城后便尸骨无存,如今只剩了些死于他们之手的南疆军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