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系统的正式介绍已经结束,然后就是长篇大论的三流小说剧情,讲述沐晨扮演的男主是如何的单纯而又美好,在一次次邂逅中打开了易将军紧闭的心扉,成为了刻在他荒芜心田中的——
“——唔
刘恒干yue了一声,有气无力地捂住嘴:
“诸位看完没有?再看下去我要呕了,才吃完早饭呢。”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自己要吐了。沐晨巴不得这一声,赶紧一挥手收回字幕,结束这种可怕的公开处刑。再展示下去他也觉得脸皮发烫,实在快要绷不住了。
考虑到沐晨微妙而复杂的心情,众人相当识趣地沉默了片刻。等到气氛不那么尴尬凝重,向亮才缓缓开口:
“这个易诚似乎还是个重要角色。”
“……是啊。”沐晨低声道:“一看就是很受欢迎的类型嘛,忠犬什么的,和火葬场最配了——渣贱文不都是这个套路么?被虐了的主角找忠犬备胎寻安慰,同时创造情节冲突,引发人渣前任吃个醋发个狂,再红个眼掐个腰,高潮点不就有了……”
他絮絮叨叨条分缕析,俨然是对火葬场渣贱文了然于胸如观掌纹,在座众人面面相觑,心下都是暗暗佩服。刘恒咳嗽了一声,转身对着王治王博士发问:
“既然是重要角色……那么有没有历史原型呢?”
“信息太少,很难说。”王治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南北朝尚未摆脱世兵制度,将领大多也是世代承袭,兵法军书都是父子相传密不示人,构成了有相当封闭性的将门集团……换言之,以书中易诚的出身,绝无可能接受什么系统的军事训练。如果他只在侯荣军中侍奉数年,靠着那一点耳濡目染自学成才,日后就转战南北战功赫赫。那么,此人的军事才能,恐怕是相当……”
他看了一眼向亮。
“……天生的军事天才是有的。古代的战争尽管酷烈,但技术上并不算复杂,自学成才的可能性并不算小。——但我们很难下任何判断。”向亮沉吟片刻,没有明确答复:“纸上谈兵人人都会,终归只有战场才能检验名将。不过,名将也是需要学习,需要成长的。”
他停了一停,抬头看了看长桌上空,似乎在回忆消失的文字。
“——如果书中记载无误,那么此人在侯荣军中参与决策记录命令,曾经见识过大量的战争实例,甚至可能多次上阵拼杀指挥……这种磨练之下,人的成长速度是相当惊人的。他后日能有那个成就,其实不算奇怪。但现在嘛,就有了一点小问题——我们已经把侯荣彻底消灭,再也不会有什么贼军裹挟着他四处打仗了,也再不会有什么实地观摩学习战争的机会了。这个‘易诚’的未来,会变成怎样?”
向亮一语点破了关键。众人彼此对望,立刻意识到了他们制造的蝴蝶效应:如果说侯荣是小说里主角长久磨练之后才能通过的新手关卡,但现在靠着金手指他们开着无敌收拾了这只精英怪,那么之后由这只怪物引发的所有剧情都可能会变形走样,乃至于威胁到他们最根本的任务。
——在系统给沐晨列的kpi中,最关键的目标是抚平剧情人物的遗憾。那么现在,他们一不小心葬送了易诚日后所有的战功声名,算是“抚平遗憾”吗?
当然,向亮指出这一点时,心中反复盘算,已经有了腹稿。眼见着众人面色微变,大概意识到了蝴蝶消停可能的影响,他屈指轻敲桌子,抛出了自己的方案:
“鉴于系统给的细节实在太少,我们很难判断易诚人生的具体轨迹。目前能做的,就只有尽力维持大体方向而已……如果易诚原本的命运,是必需成为‘名将’。那么,以他的天分资质,自学尚且能够成才,如果接受一下系统专业的教育,难道就不能锻炼出军事才能?”
沐晨愕然惊讶:“你——你要教他军事?”
向亮摊了摊手。
“既然是系统给的剧情人物,那么总是可以信任的。”他轻声道:“不过,也不是我来教他。第一,我没有时间。第二,我并不熟悉古代军队,这些需要他自己摸索。第三,以他现在的底子,得从最基础、最简单、也是最容易的教起……”
他伸手往怀里一掏,摸出了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民兵军事训练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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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越之初,中央军事部门就曾充分地考虑过沐晨等人可能面临的军事风险——他们明白无误地指出,现代团队里的少数精锐士兵,终究只能作为贴身护卫与骨干军官。要想扩大势力范围确保威慑,乃至于最终完成中央的期待,都必须依靠中古世界广大的人民,建立起一支忠诚可靠而又强悍的军队。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样才能从零建设一支坚强的军队?
相当之自然地,在军事部门里工作的专家们想到了他们的前辈,想到了那本《民兵军事训练手册》。
——简单来说,这本两百多页的小册子,可能是共和国历史上最沉重的作品。五十余年前共和国曾经遭遇过空前的威胁,在做好了最为恶劣的准备之后,国家下令编制了这本册子。在再版的序言中,编者以冷峻的口吻阐述了它诞生的目的:假设核战争之后一切文明已经摧毁,使用者应该能凭借着这本册子组织力量建设军队,维护自己所能维护的一切。
这本小册子一诞生下来,就是为人类文明的重建做预备的。
因为这个硬核到爆表的目的,这本书详实准确无所不包,阐述了建设军队的一切方针纲领乃至于细节。即使现在时殊世异,中央审核时也觉得完备之极,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修改,只是稍微针对南北朝的阅读习惯做了一点调整。在穿越前的动员会上,军事部门的大领导召见了向亮,亲手递给了他这本书,并问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