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生。”
“姓呢?”
“没姓。”
“没姓?”
她抱臂,恶狠狠道:“没姓怎么了?犯法了还是不能活了?”
老夫子无奈道:“诶,你这性子。”
“老头子姓顾,不嫌弃就跟我姓。”他对她招招手,“过年了,陪陪老头子吃个年夜饭吧。”
她不动,抗拒。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迷药,不如她自己讨来的吃的安心。
转身就要走,身上扔过来一包东西,下意识接住,是一包麦芽糖。
“你这丫头,这性子将来要吃亏的。”老夫子道:“这半年,也算是夫子教过的半个学生了,他们都有,还剩下一包,给你了。”
她别扭道:“谢谢。”
攥着糖,扭头跑了。
她只吃了一颗,剩下的拿来跟其他小叫花换钱,一颗一颗的卖。
攒的钱都存了起来。
过年时她讨到不少钱,好人坏人都笑呵呵的跟菩萨似的。
那间学堂,过了年却再也没开过门。
她翻进去,夫子躺在床上。
她想到一个学过的词,仙逝。
没人送终,没人戴孝,死在家里,也没人发现。
第二日终是有人来了,哭天喊地一通,草草的将人葬了,欢天喜地的将里面的东西搬空,又租了出去,新住户很泼辣,墙上放些荆棘枝。
她辗转很多地方,专门坑骗,谁将她领回去,就骗吃骗喝,再趁机溜走,换下一个冤大头,要是刚巧遇上人贩子,就杀了再顺走钱财,继续换地方。
左右这世道就是如此,她已经很是克制。
直到那日,雨水淅沥,一把伞遮在她头上,沈奉雪将她抱在怀里,领回青隐。
吃穿住用皆不愁,还可以修行问道。
她自问这辈子只要老老实实的当青隐的大师姐,此生就能一直这般平平稳稳的过下去,颠沛流离的生活,被人抛弃的滋味,她真的受够了。
她把这里当成家。
却不想,这个家本身就已经摇摇欲坠,不能护她周全,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回到青隐,安顿好各位弟子跟花勉,才进天极殿,一条红鞭便破空抽了过来了,威压浩荡,险些直接跪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疼。
“玉姬!”谢听风喝道:“不要太放肆!”
他实在没想到玉姬竟这般不顾青隐的面子,转身看向顾厌生,白皙的脸上一道鞭痕横在右侧,刺目极了。
登时火冒三丈,“你当青隐没人了么!”
扶风扇白光凛凛,杀气腾腾。
顾厌生看向玉姬,冷冷道:“你女儿死了,关我何事!”
玉姬手里的红鞭蠢蠢欲动,冷笑一声:“好一个管你何事,你们前一天起了冲突,第二天人便没了,怎么就与你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