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回话。”那小厮看吴月月脸色不妙,慌忙跑下去了。
“回来!”吴月月又将那小厮叫回来,小声交代道,“你就说,今日钟娘子去赴李力郎君之约了,若是他有何事可以替他代话。”
小厮依照吴月月的吩咐回了。
府门外年轻郎君等待半晌,等来的却是这么个回复,他不知吴月月的心思,也并不在意钟娘子是赴何人之约,可是自己所求之事要紧,还是需当面问才好。
于是他对那小厮道,“若是钟娘子回来了,还望来都督府通传一声。”郎君给了小厮一些打赏,虽失望却面无愠色,随即上马返程,任马儿缓步,自己则手握缰绳,出了神。
今日为表诚意亲自来请人,却不想连人都没找到,看来还是得先命手下再去打听打听,只是那样是否太慢,父亲还是不思饮食,得尽快将那美食寻了送回去。
突然马儿却像是被人打了一鞭子般往前冲去,郎君赶紧抓紧缰绳,稳住马鞍,“小白你怎么啦?小白!”
往日里温顺通人性的白马突然这般发狂,年轻郎君甚为意外,一时却怎么也勒不住马,只能任其前行,谁知没跑几步,马儿却又突然停住了。
停在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娘面前,白马远远地朝她手里的物什直嗅鼻子。
年轻女娘身材窈窕,玉面粉腮,抬起脸来,却是眉如山黛,杏眼含情。
郎君只一眼便怔住了,一时忘了将手中握着的缰绳稍微松一松,以致那马儿急得嘶鸣了起来。
随着马儿的嘶鸣,女娘也注意到了马上的年轻郎君,只见他大袖翩翩、风姿卓然,细看一眼,面容俊秀,眸光清冷,当真矜贵出尘,叫人见之难忘。
饶是如此情状,年轻郎君也未见一丝慌忙,他从容下马,礼貌赔罪,虽是赔罪,话却不多。“实在抱歉。马儿许是受了惊吓,可有吓着你?”
“郎君有礼了,不妨事的。”女娘浅浅一笑,拎起手中的物什打开来,“只是您的马儿怕是并非受了惊吓,而是,饿了肚子吧?”
见她手中拎着的糕点的确飘出阵阵香味,那马儿更是急得只差不能说出“正是正是!想吃想吃!”了。
年轻郎君那清冷的眸光里终于闪过一丝笑意,“是在下疏忽了,抱歉。”
“不妨事,我瞧这马儿也是个懂美食的,不如就送它一块吧。”女娘开怀一笑,明眸皓齿,长睫扑簌,这毫不拘束的笑却似乎分外惑人。
说着,她打开食盒,拿出一块来,轻轻塞到年轻郎君手里,便带着侍女一块转身走了。
留下一阵淡淡的花香。
“多谢娘子,还望告知尊名,日后好相谢。”郎君握着那块糕点,傻傻僵在原地,回过神后,急忙问出了此生对陌生人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一块点心而已,何必言谢,郎君言重了,有缘自会再见。”兮妍心想,反正不会再见的人,何必多此一举告知姓名。
洛阳终归只是他乡,待她探得些消息,许是不出几日,她便要同母亲一道回娄陵了。
只是没想到,再见面来得如此之快。
年轻的郎君收起那块糕点,却并未给马儿吃。
可惜马儿不能说话,否则非要臭骂他这主子,“实在太过吝啬,一块点心而已,舍不得给我吃也就算了,还层层迭迭包裹着收至怀中,至于吗!我身为马儿都不耻你的行径。”
马儿不能说话,于是只好罢工表示抗议。
年轻郎君爱惜这匹马,见它不愿前行,便顺它的意,将它拴在附近的柱子上,自己则正好再去想想办法。
思来想去,最快的办法只有一个了,既然正面进不去,便只能另辟蹊径,总得先见到那位钟娘子,才好想办法说服她帮忙。
等待夜幕降临,司马郎君便一改白日里的着装,穿起了黑色的夜行服,还以黑纱蒙了面。
虽然他轻功了得,自信不会被发现,但毕竟身为司马都督家的人,不能丢司马家的脸,万一有所暴露,夜行服和黑纱可助其隐藏身份。
谁知,刚翻进院墙一会,还未找出钟将军的千金住在哪个院子,便被人发现了。
“小贼,哪里跑!”
郎君闻声见势不妙,夺步便走。
但来人因熟知院内道路,几步便挡住了去路。
“是你!小娘子!”待看清来人,年轻郎君惊出了声。
“少套近乎,看招。”来人却不听辩解,两人交手过了几招,院内便有不少府兵闻声赶来。
郎君见状只好赶紧飞上屋顶,一路飞檐走壁往前跑,想着先躲过此番再说。
跑了怕是有一盏茶的工夫,郎君停下来歇了口气。
一回头却发现,那小女娘竟已追了上来。
“你,给我,站住!”女娘也已上气不接下气。
此时早已远离尚书府,身后亦无追兵,郎君索性摘下面纱。
“是你!”女娘惊讶道。
“还真是有缘自会再见!小娘子可真是未卜先知。”年轻郎君眼中难得地流过一丝笑意,却是冷声打趣道。
“没想到你竟是个小贼这样的再见之缘我可一点也不喜欢。”女娘尚未喘匀气。
“小贼?”年轻郎君冷若冰霜的面上此时全是难以置信,便是把他当个刺客也不该当个小贼吧,“娘子怕是误会了,说起来还想再拜托娘子一件事。”
“就你这装扮,还夜闯尚书府,不是小贼是什么,”兮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如此俊美的男子竟是个小贼,唉,着实可惜,白日里那飘逸出尘的风度原是看走了眼了,“小贼,还敢让我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