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对清浅好,和对那叫阿翎的姑娘不好,想来理由都是一样的,就是看对方有没有用。
那阿翎只是听话乖巧,不一定能争取到什么。
只是如今这般莽撞,也不知道为着什么,她让仆妇留心些那阿翎的消息,她担心她又得受伤。
果不其然,很快仆妇就回来说了,阿翎是被抬着出的霍家大宅去的旁边小宅子。
顾景阳想了想,让仆妇去给霍家小宅的负责照顾清浅的仆妇送了些伤药去,叮嘱仆妇只说是她听说了心有不忍,别说是她送的。
仆妇点头应下,霍家的事,要让人知道顾家掺和,还当是顾家看笑话。
顾景阳接下来的日子都没听说那阿翎有什么新的消息,想来是在家里养伤,听说伤得不轻。
又一日,顾景阳负责敲混沌岩钟,见钟体上有些脏污,就多留了一刻想着给擦干净。
就在她快要擦完时,忽然她听到下方灵力场上传来了个不算多清丽但也十分特别的声音。
“你知道测级教舍在哪吗?”
阿翎仰着头看向那在半空中的桃粉身影,光影刺眼,她眯着眼往上瞧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她原是想自己找地方的,但瞧见了人就顺嘴问问。
那该死的霍振终于是妥协了,担心她做出什么更令他丢脸的事,终于答应了让她也进这据说是外门最好的修仙学府。
那死赖在霍家臭不要脸的人也在这学府里。
想到金丝柳瞧她那骄傲到发亮的眼神,阿翎心里就一百个不服气,她差在了哪了,她只是没机会,若是从小修炼,她不信她比师清浅差。
凭什么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喜欢师清浅,还说她不如她,是她想不如她的吗,她有她那个条件吗,她们给过她什么!
霍振甚至连个修仙学府都不给她寻,就说她没这方面天赋,要她好好在霍家待着,到了年岁自会给个嫁妆将她嫁出去。
真是好笑,当她是什么!
阿翎不服,她一定要所有人看看,师清浅能做到的事,她也一样可以!
她同霍振说,要是不让她进鸿渐学府,她就日日去霍家门口蹲着寻人讲讲霍家的事,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霍振将她揍了顿后到底是为了脸面妥协了,阿翎自觉赢了一次,心里开心,加上好姨给的药,这要躺上七八天的伤,她三天就下了床。
能下地她就迫不及待来了这鸿渐学府,好在霍振没有骗她,他确实已经在鸿渐学府里替她安排了个位置。
顾景阳瞧着下头仰着的脑袋,那张俯瞰起来圆圆的小脸上,眯起的眼睛显得有些细长,在自然浓密的眉形下有种野性的生机。
像个警惕中带着些不羁的小野猫,怪好看的。
顾景阳也跟着眯了眯眼,没听说小镇上有来什么新人,能进鸿渐学府的必然不是什么简单人家。
她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的,冒起了一个名字——阿翎。
阿翎见半空中的人半晌没回应,以为对方并不想搭理自己,也没说什么,放下额头上遮光的手,打算自己去找。
魔域那么大个乌糟地方她都能摸得清楚,何况这么个学府。
就在她要往前走时,一道声音自头顶传来。
“正好同我教舍一个方向,我带你去。”
说着,那身影就落在了面前,不等阿翎看清人脸,那人就率先往前走了去。
顾景阳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她感觉到面前这人好似有些不耐,担心她拒绝,干脆走快了几步走到前面,不等人回应就带着人往测级教舍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跟上了,顾景阳才微微松了口气。
等到了地方,顾景阳才惊觉她竟是都忘了同人介绍下自己,也没能问一声对方的姓名。
正当她想开口补救时,对方先开了口。
她说:“谢谢你。”
话音刚落地,人就已经进了测级教舍。
阿翎并不想麻烦人,只要告诉她个位置她自己找就好,倒是没想到这人默不吭声又走的很快,她也没机会拒绝。
估摸对方是个不爱说话的,阿翎也忍住了没吭声。
见着测级修师,阿翎说了她的姓名,修师一番核验身份后说道:“阿翎,未筑基,甲六班。”
屋外的顾景阳高高挑起了眉毛,果然是她。
顾景阳在人出来前,脚步轻快往教舍去,她果然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一样的可爱有趣。
可惜的是,阿翎好似并没有记住她,顾景阳之后数次在学府里见着她,想着也有过一面之缘,打个招呼也不突兀,但阿翎好似全然不记得她。
接下来两年,她见过她不愿同清浅同乘一辆马车而在雨中狂奔的身影;见过她在学府里被欺负排挤后梗着脖子死不落泪的模样;见过她有了朋友后说笑的肆意。
她一直没有寻着机会同她说过一句话,她也只在她同清浅一道出现的时候,会在看向清浅的时候视线有过一些偏移地略过她一些。
初始的时候,阿翎每每在学府见着清浅,寻着什么砸什么,骂人的话语更是一点不带重复的。
不怪顾景阳幸灾乐祸,她当真是觉得有趣极了,阿翎骂清浅的好些词她在此之前都不知道可以这样的组合。
后来,许是觉得清浅没什么反应,阿翎见着人也不开口了,直接动手。
大多时候砸的都是些石子石块,每次都能十分的准确地冲着清浅而去,一次失误砸到她身上的都没有。
顾景阳不止一次遗憾,要是那些石子偏一些,她就能有机会同她说声‘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