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她会以为自己是只无家可归的小鬼,虞幼宁生来不为母妃和父皇的喜欢,和无父无母也无异了。
她低低哽咽一声,泪水模糊在眼中:“陛下,我是虞幼宁。”
沈京洲一怔。
只一瞬,又恢复往日的神色,他轻应了一声。
“殿下不是虞幼宁,还能是谁?”
虞幼宁一时语塞:“我、我是……”
她怏怏垂下脑袋。
虞幼宁后知后觉,大梦初醒,她如今也不再是地府来去自如的胆小鬼了。
沈京洲漫不经心溢出一声笑:“殿下本就是虞幼宁。”
“不是,我……”
沈京洲抬眼,好整以暇等着虞幼宁的下文。
虞幼宁转过脑袋:“罢了,说了陛下也不会……”
“殿下这是都记起来了?”
沈京洲轻描淡写丢下一句。
虞幼宁遽然睁大眼睛:“陛下怎么、怎么知道的?“
虞幼宁只觉不可思议,眼睛飞快眨动。
她半伏在沈京洲膝上,双手握住沈京洲的臂膀,虞幼宁诧异。
“陛下知道我是胆小鬼了?不对,我是虞幼宁,不是胆小鬼了。”
虞幼宁心生遗憾,“我本来还想有朝一日,能带陛下去地府逛逛的。”
地府在虞幼宁口中,宛若自家后花园。
她下巴倚在沈京洲肩上,轻蹭了一蹭。
“还想带陛下见见阎王爷。”
这话若是从他人口中说出,定不会有命活过今夜,可若是出自虞幼宁之口——
沈京洲笑笑:“殿下若是想,也并非没有法子。”
虞幼宁讶异,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沈京洲。
倏地不动声色往后退开半步,悄无声息和沈京洲拉开距离。
沈京洲垂首凝眸,眼中带笑。
虞幼宁轻咳一声,讪讪坐回沈京洲膝上。
又拿眼珠子细瞧沈京洲身后的影子。
虞幼宁无声松口气。
还好还好,有脚的,沈京洲是个人。
她好奇扬起脸:“陛下这话是何意?”
总不能沈京洲也有臆想症罢?
沈京洲笑而不语,忽而改口道:“殿下那日为何会去冷宫?“
“我……”
虞幼宁目光闪躲,心虚道,“我想替陛下折一枝红梅。”
这话也算不上是谎话。
那日若非循着梅香,虞幼宁也寻不到冷宫。
沈京洲面不改色:“……嗯?”
虞幼宁红唇抿得紧紧的,低头不语。
少顷,才轻声道:“我以为陛下要寻的东西,还在冷宫。城破那日,陛下也是为那东西才来冷宫罢?”
虞幼宁突然开始翻旧账,“那日陛下还吓唬我,说要把我做成美人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