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绣行不行,反正我自己也看不到,若是他赵子淮嫌弃我就不嫁了。”方敏在院子里唉声叹气好一阵,然而一片真心喂了狗,叶澜和叶熹压根不理她。
“所以感情都是会淡的吗?你二人为什么不理我。”
叶熹将手中针线穿过红布,一心一意绣那对交颈的鸳鸯,连头都没抬起来,“你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都把线穿好了,再说哪有新娘子不绣盖头的。好意盖头,好日子才能从头到尾。”
“能不能让别人给我绣啊,反正宾客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毫无疑问被驳了回去,方敏又开始发出些奇怪的动静,见大家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直接瞄准了目标,直指叶澜,“阿澜,你当时的盖头是怎么绣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可把叶澜给问住了,她穿来的时候命都快没了,哪里有心思关注盖头的事。更何况她对前半生的事一无所知,只能用“落水记不清”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回到村子,她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找自己当时的嫁衣。
“做什么呢?”
“找衣服。正好,你过来帮我掌灯。”
乍暖还寒,冬天穿的厚袄子都收了起来,现在放着的都是些薄的。衣服的洗晒收都是秦铮做的,他帮她提着灯,问她要找哪一件。
“我那件红色的嫁衣呢,你收到哪里去了?”
“为何突然要找那件衣裳?”
“今日阿敏问我,我正好想到了。”
那段时候叶澜还没有回秦家,衣服不是秦铮收的,他也不知。
叶澜站定好好思索一番。原主是穿着嫁衣落水的,此事和穿红衣自缢一样被视为不祥,因此她才会被送回叶家。衣服是湿的,不可能一直穿在身上不换,加上她来秦家时并未带有嫁衣,那就有可能落在了叶家。
衣服的事情想通了,但还有盖头啊。盖头是在秦家掀的,总不能也跟着跑到了叶家吧?
叶澜翻箱倒柜,总算在箱底翻出了这块红布。
她在桌子上摊开,接过秦铮手里的灯,凑近仔细打量。
红布颜色深了些,上手一摸就能感受到上边的绣纹。花纹很精细,样式同叶澜在叶熹哪儿看到的并不相像,应当不是这两年实行的花样。一对喜鹊栩栩如生,还缀有一朵并蒂莲,绝对不是她或者是原主能绣出来的程度。
“明日问问爹,他兴许知道。”
叶澜也如此觉得,她要把盖头收起来,谁知秦铮拦下了她的动作,举起盖头打量。叶澜不解,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盖头好,改成肚兜定会好看。”
叶澜隐隐觉得这个盖头背后的含义远不止这么简单,她被他这句话气笑,“那你今晚抱着它去隔壁睡吧,允许你盯一个晚上。”
后来从叶老爹口中得知这盖头是叶澜她娘在孕中时期绣的,秦铮就再也不敢打它的心思。
春分之际,方敏的盖头终于有了雏形。只不过她的鸳鸯绣起来像鸭子,还胖胖的,两只鸳鸯在红布上,看起来像是在相互吐泡泡。她越看越没有信心,拿了剪子要把上边的线给裁掉。
叶澜手快拦下,举在半空仔细端详,“哪里丑了,多可爱啊,两只鸳鸯胖胖的,一看就有福气。”
方敏要去抢她手里的盖头,脸上又羞又恼,“你这人坏得很!到底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但她还是打消了要剪掉的念头,就像叶澜说的,胖胖的才有福气。
两人在屋里一阵追逐打闹,方敏耳尖,听见外边有敲锣打鼓的声音,那热闹劲堪比过年。也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喜庆事,反正现在没有什么事要做,她们抛下手中的物什,眼巴巴凑了上去。
叶澜一下就看见身上戴红花、身骑大白马的郑翰宣。她心尖一惊,知道他这是中了。
果不其然,就听见最前边敲鼓的那人大声吆喝着,“中了中了!红榜黄纸!二甲传胪!成官老爷了!”
这可是大事,全村全镇就出了这么一个进士。得到消息的郑秀才一路从村子跑到镇子上,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看见马上的儿,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两行热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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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翰宣从马上翻身下来,将身上红花挂在郑秀才身上,跪在地上和老爹抱头痛哭,“儿中了,终于不负爹所望,中了!”
跑出来看热闹的秦时月指着那朵大红花,认真对着叶澜道,“我以后也要好好读书,给嫂嫂挣一朵大红花回来!”
叶澜已经凑够了热闹,听见这话便弯腰抱起月姐儿往回走,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好孩子,那嫂嫂要多多赚钱,这样就可以买更多的书给月姐儿,以后考中了,给嫂嫂带一朵最大最红的花儿回来!”
人群里有艳羡有难过的,还有一人失神地倚在墙边,双眼无神地望着那风光无限的男儿。
郑翰宣中举,原本和叶澜没什么关系,哪知没过几日,叶澜就收到了他遣人送来的帖子,邀她去镇上的酒楼一聚,说要感激她从前相助。
叶澜还是看不懂这些稀奇古怪的字,这帖子上边写了甚还是月姐儿一字一句念出来的。小姑娘说完之后抬眼看看嫂嫂,又扭头看向大哥,最后问叶澜道,“嫂嫂要去吃酒吗?”
“吃啊,我带你一块去,咱也品品是这酒楼酿的酒好喝,还是咱们自家酿的酒好喝。”
郑翰宣早早就在楼里备了好酒好菜,就等她到场。为了避嫌,他并没有选择雅间,而是直接选了一桌。叶澜带着孩子,也免了招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