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有岐国,南有钺国,西有西戎,北有强旬。”
夜色里,戚言眸光雪亮,身处山野却似居于庙堂。
“东方岐国多山,本借天险而拒他国来犯,唯有一块边境平原与襄国接壤,又因两国素来交好,鲜有侵扰之忧。”
“而襄国一亡,平原接壤之处为靖国侵占,靖王野心勃勃,两国还因山匪之患世代怨仇。岐国国力远不及靖,过往倚靠的靖岐天险已挡不了靖国铁骑,岐王如何不忧心忡忡?”
“再说南方钺国,此地原与靖国相隔于原襄国南北两方,今襄国一灭,陡然与强国接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钺王如何不惶惶难安?”
戚言见公子煜若有所思,继续道:“你我便向这两国借兵,趁靖国大乱,南方兵力薄弱,一举攻占旧襄国。”
襄世子问:“靖国要如何乱?”
戚言答道:“靖国长公子与邵奕争位,败后潜逃至北方旬国。因母族与旬国公室曾有姻亲,故得国君庇护。”
“你我离开都城时,留下的乱子事关正统,邵奕此人多疑多思,本就得位不正,心虚至极,既有风吹草动,定向长公子母族发难,值此之际,长公子必会联合旬王南下,再争王位。”
“再看时节,已至深秋,西戎游牧一族,从无耕作之说,寒冬将近,已到了他们劫掠周边诸国的时候。靖国富庶强大,西戎部族早已眼馋,奈何兵力不足,寻常不敢伸手,倘若撞上旬靖国战,必定趁乱出兵。”
“如此,正是襄国光复时机。”
翻山
马蹄踏过长夜,劈开晨曦,尘土翻溅,白马载着两人,似疾电般划过平野。
“我知道一条岐襄快道,出靖国后沿襄国边界快马两日即可上道,一路无山无险,最为稳妥。”
公子煜的声音穿过凛冽的风,稳稳传来。
“不,”戚言否决,“我们向东,翻山渡境。”
“山间多蛇蚁熊豹、瘴气毒潭,车不能行,马不能过,要翻过去可不容易。”
“要过关卡搜查,才是真正的不容易。”戚言道。
“当年靖国长公子落败,还是趁着老国君新丧,邵奕初登王位,千头万绪尚未理出结果,又靠着世族运作方才险险逃脱。而今邵奕实权在握,你我在靖国之内又无族人庇护,时局危难,容不得侥幸。”
公子煜想了想:“姑娘定有成算,我信姑娘。”
“往东偏北行半日,奇石山下,我早年留有一座猎庄,你我先行休整,过了夜再走。”
“好。”
襄世子选中的马是万里挑一的良马,带着两人疾行半日不见疲态,戚言所说的奇石山却已能望见。
山脚下的猎庄似乎已经空置许久,院中杂草丛生。
走进屋门,地上也积了层尘土。
好在桌椅床铺,灶台橱柜等物都用粗布罩了,稍作拾掇便可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