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身世……(二)
因阴涔涔地笑着,死死地盯着居隐山看,又时而瞥过来一眼看居项栋,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先笑他们两个眼下这样如走狗般狼狈,还是该笑自己那可怜的几乎根本不存在的身世,竟然也能拿出来作为威胁他人的东西。
他直起身来,俯视着、睥睨着眼前这两个老家伙,明明是歪着脑袋,脸蛋也是稚嫩又爽朗的,却极具压迫感。
“怎么了居项栋,你怎么不说话?”
“当年,不是你和居隐山一起,把我妈搞得死去活来的不成人形的吗?怎么,现在玩完了丢一边儿去了,就不打算承认这些事了?”
因歪着脑袋,笑着笑着突然咧出牙来。
他那一排亮白的牙白得反光,让人说不清楚那到底是审判这二人的圣光,还是恶魔临夺人性命之前看见的镰刀的反光。
“没关系。”他说,“反正,当年你们两个都有干过这档子事儿,谁是我血缘上的亲生父亲还未可知呢。不过你们别担心,我是不会强迫你们跟我去做亲子验证的。首先,我不在乎;其次,你们不配。”
居棋诺和瑞瑞安站在一边,看着因阴着脸冲这两人叫嚣,有种“孩子长大了成长了”的释怀感。
尤其居棋诺,他的感触可能最深。
因长这么大了在他身边做贴身保镖这么久,都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
弟弟成长了,哥哥非常欣慰啊。
他装腔作势地就要从西装外套的胸前掏出手帕来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却在手触碰到了手帕的那一刻顿住了。
这样的耍滑头行为好像……像极了边易。
居棋诺把自己的手缓缓放下来,他冷不丁地开始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发呆,一时间心里的情感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完全。
被感染了吗?但仅仅相处了近两个月,又怎么会被感染成这样?
这件事可能只有居棋诺彻底清楚——他们的相遇与相处,完全不只有两个月。
不过居棋诺还是没有过于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笑着,看着因继续惩治眼前的两个老家伙。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让瑞瑞安上去把人拉住。
“两位……啊,三叔,四叔。”
他嘴角浅浅地噙着笑,这样的笑容比起他的父母都要精致好看得多。
“你们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人能发现,但也许有一个对象你们没有留意到,所以就失去了规避风险的资格。在这场与公章有关的争夺里,你们早就已经是被驱逐的对象了。”
“哎呀,还有一件事没说过呢。”
居棋诺拉开椅子坐在会议室的主位,礼貌地微笑着拍了拍手,因就出去了一趟,又迅速地回来了,带着一只小小的盒子。
“你们想找公章?那真是不巧。你们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安排了这么多人潜伏在居氏庄园,都没能把公章翻出来?因为……”
因听令将盒子打开,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小型通讯器,还是由比较老旧的那种通讯器拆开重新组装重新组合制作的。但是通讯器的屏幕非常清晰,工艺可以说是目前世界上顶尖的。
屏幕上有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涂了漂亮指甲油的十指紧扣着惬意地搭在桌面上,终于见到了眼前这两个人,她像是异常兴奋,歪着脑袋隔着黑布笑出了声。
不过她笑得没多久,很快就非常配合地从手边拉过来一只看起来比这个通讯器更小的小盒子,十分有氛围感地还开了身后的音响,提供了bg,随后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赫然是居氏集团的公章。
等公章展示完毕,屏幕咔地一下就熄灭了,连一点儿准备都没给人留。
而这个时候就该轮到居棋诺进行解释了。他大大方方地站出来,从瑞瑞安手里接过了一堆看起来像是刚被审核通过的文件,丢到居隐山居项栋二人面前。
“其实吧,我也不想瞒着你们两个这么久的,但这种看着傻子团团转一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你们说,这像不像是当初你们逼着我爸妈和二姨互相斗的场面?”
居隐山和居项栋下意识地就是把文件捞起来看两眼,却发现先前两人一直在着手计划的一切,竟都让居棋诺完全掌控住了——
他们原本打算着把股权牢牢攥紧在自己手里,居棋诺为了这份居家的产业,只要有一点儿情感,都肯定会想把股权收齐,然后重振家业——他们原本就是想利用这一点狠狠地坑居棋诺一把!
但没想到,手上这份文件竟是对于股权的估价,甚至是市场官方估价。
居氏集团的股份,现在竟然只值二十块钱。
在他们没有留意过商业动荡,只知道思考如何从侄子手里骗去更多资金的时候,家中的股价竟然已经跌破到这种程度了。
看着整整齐齐的“贰拾元”三个大字,居隐山的手不断发抖。
因为公章不在他们手上,也就意味着这家公司无论如何都不属于他们,法人也转不到他们手上。他们两人手上持有的股份,甚至是居棋诺的父亲居铭染赠送给他们的两只股,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甚至没有法人转承的权利。
所以没有公章,不能把所有的财富都收到手里,他们总认为自己亏损了,总觉得这家公司既然大哥不太想要,也应当给了他们,于是就有了当年的那些事情——
居棋诺脸色微沉,语气也放平了下来。
“如果当初你们烧居氏庄园,烧我的家,杀了他们之前,能好好地先翻一下屋子里都有些什么,而不是只顾着把一切证据全部销毁的话……也许今天也还能有一丝力量与我进行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