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拿倒了,迟岁同学。”
定眼一看,好像确实倒了。
迟岁连忙把书反了过来。
“先不说你在干什么。”周俐的语气带着些许指责和无奈,“上语文课,你拿数学书是什么意思?”
数学书?
再看右边的江肆年,正低下头捂着嘴偷笑,鼻腔发出的轻笑混杂着后调,让迟岁头皮发麻,耳廓滚烫。
迟岁恍然明白——他被耍了。
数学书是江肆年故意递给他的,好让他被周俐训。
真有你的。
周俐还在耳边念叨,冰冷的嘲讽一层层荡开:“这么喜欢数学,数学老师肯定感动哭了,虽然也没见你考多少分……”
“老师,他上次数学考试有进步。”江肆年良心发现,替他说话。
“可那点进步有什么用呢?该考不上的还是考不上。”
尽管话很刻薄,但这是事实。
在高中不会有人因为一点进步就沾沾自喜。在高考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你基础薄弱而网开一面。
江肆年口出狂言:“下次期末考试,我会辅导他数学及格。”
那把声音凉薄而低沉,冰棱似的声线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一般,带着慵懒的沙哑,却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此话一出,不光周俐,就连迟岁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心跳似漏了一拍,而后如擂鼓般快速震动。
谁给他的勇气?
“不可能的。”迟岁的声音又低又轻,像是说给江肆年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当然不可能。那样他岂不是就暴露了?
他伪装了两年的倒数第一,难道要就此功亏一篑?
周俐语重心长道:“老师知道你好强,也有那个实力,但不能太急于求成。”
“放心,我自有把握。”江肆年说得头头是道。
周俐逐渐走远,回到了讲台。而迟岁看不下去了,小声问江肆年:
“你有把握?”
“没有啊。”江肆年摊摊手,无辜地眨了眨眼。
“那你刚刚嚣张个屁。还及格,去掉个零差不多。”
“气势上不能输。”
说着,江肆年戴上花了九块九毛九买的耍帅专用马赛克墨镜,昂着头,一副有理有据的样子。
“……”迟岁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他真想把江肆年的墨镜戳碎。
江肆年忽然发出质疑,侧过身想要拿迟岁的作业:“不过做了这么多题,怎么也不见你问我问题?”
废话,因为我都会。
迟岁抬头,两人的目光无意识地对上。
目光交错,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侧脸。空气不断升温,紧贴依偎在身旁,难免频繁燥热。
如此近的距离,江肆年连对方左眼角的一颗小痣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