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伤的人还是他爹,又没真的闹出人命,案子往大往小都能靠。
而半年前徐淮景的高考成绩本就惊动了这座小镇,再加上他那个隔三差五进局子的爹,所以值班的刑警都还记得他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孩子。
更何况外面等了一群老师校长、邻里邻居,所有人都不希望徐淮景因此背负太过沉重的罪责。
事情一直持续到傍晚,徐淮景被暂时放出来。
所有人都涌了上去,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叮嘱他千万别多想。
我站在人群的最末,看他于人群中一一道谢,礼貌又谦逊。
“今晚别翻窗了。”我爸突然开口。
我侧过脸,我爸正看着徐淮景,面无表情:“我听你妈说,你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我爸说这话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心想我妈怎么还掐头去尾,我听话的前提得是——
然后我就反应过来了。
“你同意了?”
这事儿得问清楚。
我爸沉默片刻:“我看你能折腾多久。”
我瞬间就乐了:“那我可能折腾了。”
我爸嗤了一声:“我还不了解你?三分钟热度。”
我敛了敛笑容,抬眸看向徐淮景:“就当是吧。”
徐淮景出来之后,大家轮流安慰了很久。
他们或许不知道徐淮景家的房子易了主,都以为过会儿也就平安回去了。
最后只剩下我们的高中老师,在众人都散的七七八八时问徐淮景要不要暂时跟他回家。
我及时过去,接上话:“他跟我回去。”
徐淮景坐在凳子上,抬头茫然地看向我。
“陈嘉运,”老师还认得我,“你怎么也在这?”
我动了下食指:“我来接他。”
老师看看徐淮景,又看看我,像是有点诧异:“你们关系挺好?”
我半张着嘴,停了会儿,道:“还可以。”
高中三年,在别人眼里我和徐淮景有那么生疏吗?
虽然我平时总喜欢跟后排那些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但是有时候也会和徐淮景说说话的。
“你愿意去陈嘉运那里吗?”老师轻声问道。
徐淮景重新低着头,不说话。
老师看向我:“他好像不是很愿意去你家。”
“老师放心,”我按了下徐淮景的脑袋,“走了。”
徐淮景乖乖跟我出了警局,夜间的冷风劈头盖脸打了我一个寒颤。
我把徐淮景的帽子戴上,牵过他的手塞自己兜里。
他迟疑了些许,被我拽着走出几步。
晚上,又开始下雪。
徐淮景的手很凉,手掌裹着纱布,是在反抗时不小心划伤了手背。
我收着劲,尽量不去触碰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焐着他的手心。
“别怕,”我低着头,看雪地里印着我们被拉长的影子,轻轻呼了口气,笑着说,“我爸不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