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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淮景来过我家很多次,这次估计是最忐忑的。
忐忑到站在楼下给自己做了半天思想准备,冻得鼻尖都红了也不敢上去。
他把我和我爸的对话听了一遍又一遍,在我面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踱步,还是害怕。
我抱抱他:“天塌下来我顶着呢。”
嘴上这么说,其实我也忐忑。
因为我爸跟我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我有点高兴过了头,还没摸清他们对徐淮景到底什么态度。
所以进门前,我清了清嗓子,希望他们别那么大反应,最起码不要太尴尬。
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我爸早就进房睡觉去了,我妈给我们煮了点梨汤,说已经给徐淮景铺好床了,就在我们家那间空了许久的小书房。
我:“……?”
怎么还分开睡上了。
我还没来得及表达疑惑,徐淮景那边就先道上了谢。
九十度标准大鞠躬,把我妈也给整尴尬了,赶紧找了个借口溜回房间。
晚上十点,客厅只剩下我和徐淮景。
隔着一张茶几,他僵着表情看了我片刻,随后缓缓蹲下,用手捂住了自己脸。
我走到他的身边,揉揉他的脑袋,能听见极力克制的哽咽。
“不哭了,”我抱住他,像搂着一只流浪小猫,他倚靠进我的怀里,让我一点一点给他顺毛,“抱抱。”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淮景坚持要去我妈给他铺好的小床。
我家那小屋十年没住人了,我以为他在搞笑。
然后徐淮景把门一关真进去了。
留我一人在卧室门口满脑袋问号。
回到房间,我给他发信息让他赶紧过来。
徐淮景回复我说不行,阿姨看见了。
我心说我妈看得还少吗?现在怎么还矜持起来了。
欲迎还拒,我懂。
然而,我在床上大字型躺了半天,也没见徐淮景那边有什么动静。
我又爬了起来。
不是我想过去,主要是有点担心徐淮景手上的伤,还有下午那事对他有没有造成心理阴影。
而且,我觉得一天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需要跟他说会儿话。
好吧,我就是想跟他说会儿话。
徐淮景的房间没锁,我直接打开了。
他吓了一跳,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嘘——”
我反手把门关上,披着月色踩上床尾。
徐淮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自觉的往靠墙一边挪了挪。
我钻进他的被窝,一把就把他也给拽了进去。
屋外寒风呼啸,簌簌飘雪。
屋内我把徐淮景结结实实抱在怀里,鼻尖拱进他温暖的颈脖,长长呼了口气。
舒服。
我以为我会有很多话和徐淮景说。
说我的父母,说他躺在医院里的爸,说我的学习,说我们的以后。
但我什么都没说。
这么抱着徐淮景,我连嘴皮子都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