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你的手。”
他不由分说便牵起林奚右手,对着冷白的地灯,仔细看她刚拆掉纱布的地方。
当初被玻璃划开的那条口子已经成为淡淡的、粉色的一条线,从她无名指蜿蜒折向虎口。
还好。
快好了。
但路清让看着,仍莫名觉得痛,指腹顺着那条线不住摩挲:“小胡医生有没有给你做祛疤治疗?”
“路清让。”林奚难得没跟他计较,漠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国钢的人吃饭?”
她心平气和,和几个月前跟自己针锋相对的样子大相径庭。
像突然成长,但路清让却不知道她是在哪个瞬间变化的。
“知道。”路清让也平静,“但你想要国钢的信息,我也能给你。”
“比如他们那几个董的生活、八卦。”林奚歪了歪头,面无表情质疑。
路清让哑口无言,这事确实问国钢的员工最省时省力。
“不要再随便掺和我的事,不管什么理由。”
她口吻渐冷,比气头上口不择言地发火,更具威胁。
她一直冷静,所以迷人,也折磨人。
可路清让看着林奚的理性,忽地有点恼火,她明明那么聪明,却要一而再再而三逃避和自己的对话。
“林奚,”路清让面容严肃,刻意压抑住幽幽怒意,“好,我不掺和。但我需要把话说明白。”
林奚看了眼时间,再抬头:“给你十分钟,说吧。”
她温和得让人猝不及防。
路清让怔愣,又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伤口,视线移回她脸上,定格。
突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哦你要是想聊那个吻……我先说,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路清让沉默看她,眸里结了层霜花。
“你以为的爱情也不过是一种习惯。毕竟咱们也算半个亲人。你只是了解我、熟悉我,它就是一种惯性,可能我也有这种从小的惯性,但它说明不了什么,你懂不懂?”
她不耐烦快语。
路清让终于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歪理:“你心动了。”
“心不动的人,早死了。”林奚翻白眼。
“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从不无理取闹,就算取闹,我也是有理取闹。”
路清让:……
他发觉林奚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她讲的就是唯一、永恒的真理。
有时候他怀疑,李年年和林奚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是因为她们大脑某个区域奇怪得神似。
林奚开始烦躁起来,她能忍下路清让搅和掉她的这一餐,已经算高抬贵手。
但凡路清让有点良心,现在都应该感恩戴德地表示“谢谢招待”,然后礼貌挥手再见,而不是反过来质问她,在这演什么“农夫与蛇”。
她又看了眼腕表,边看手指边快速敲在表盘上,示意路清让注意时间:“好,公平一点。你先说能给我什么,再说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