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让轻轻推着她的背带向自己卧室,“你还是在这睡吧,我让酒店送助眠手环上来。”
林奚也不跟他客气,真就躺回床上。
还有些余温。
路清让要出去跟前台通话,她下意识叫住他。
“别走。”
路清让静坐在床沿,一动不动看着这张熟睡中的脸。
她比自己想象得更快沉沉睡去。
到底是困极了。
本想伸手拨开她脸颊上一缕湿哒哒的头发,默了默,怕弄醒她,没敢再动作。
酒店隔音很好,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蜷缩着像只温顺的猫。
但她不是猫,也不是任何动物,她该是猎手。
都市霓虹便是她猎场,时刻捕捉着钢筋丛林中的任何响动,计算着前三后五的行动,推演着弹道抛物线的落点,瞄准入侵者心脏的位置,再毫不犹豫地扣响扳机。
追求所有嗜血的胜利。
林家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路清让陷入沉思,又很快从混杂的思虑中清醒。
见她睡熟了,欲起身离开,再一低头看看脚下,脱掉了鞋子,只着袜子踩在地上,取上换洗衣服,轻手轻脚合了门。
两人双双补眠到日上三竿。
路清让先醒来,摸出茶几上的手机,确认没有新工作后,给flore餐厅打电话。
这家刚摘下米其林绿星的荷兰餐厅全权负责林奚在阿姆斯特丹一个月的起居饮食。
健康自然毋庸置疑,就是太素了,他要换个菜单。
路清让想着昨晚林奚瘦条条的样子,眉间愁云淡淡。
“早。”
林奚从卧室走出来,一边翻手机,一边程序化地和沙发上的人打招呼。
“早。”
路清让放下手机,一时无话。
林奚反倒从手机中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瞥了眼少言的路清让。
他刚搁置下的手机冷不丁在茶几上嗡嗡震动。
路清让接通后什么都没说,听了一会,递向林奚:“这事要你决定。”
林奚坐下接过手机,随手扯了沙发上的毯子披在身上。
是程松元。
他快速把刚刚跟路总汇报的事又重复一遍:“刘华荣女士想要跟您的航班回国,人已经从奥地利到荷兰了,就在机场等着。”
林奚一口回绝:“让她坐民航回去。”
程松元应下。
从奥地利飞到荷兰,再回国?
舍近求远,不知道刘华荣又在想什么。
林奚不耐烦撂下手机,回自己卧室洗漱更衣。
今日终于没有堆迭如山的待办事项,阿姆斯特丹也罕见晴天。
明媚的光照从内到外熨帖了人心,躺在水疗室,任温泉水如丝缎般包裹全身。她驱了乏,又换上休闲套裙,撑着伞到露台晒太阳。
华尔道夫内庭花园里宾客纷纷,和她一样晒着太阳喝下午茶。
大家不约而同选择把工作时间让给难得的好天气。
她悠然自得,仿佛真来度了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