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程知阙的声音:“地上滑,还是我去吧。”
她脚步顿了下,点点头,抬手指向朝南那面,“厨房在那边。”
房子没法再住人,家政要天亮才能赶过来,十分钟后,跟着沈铭玉重新坐进车里,付迦宜难得感叹一次造化弄人。
有种命运叫背道而驰,无论走多远,还是会和对方产生一定程度的不成文交集。
程知阙对她来说,大概就是违背主观意愿的一种被动式存在。
程知阙常住的地方离她们小区不远,车程不到二十分钟,是套平层,装修风格以黑白灰为主,视野开阔,离远能瞧见颐和园全貌。
付迦宜记得前几年程知阙跟她说过,自己小时候和程闻书住在颐和园周边的四合院里,他如今选这地方落脚,未尝不是在缅怀过去。
折腾大半宿,沈铭玉进客房冲了个热水澡,洗去满身晦气,出来后,捂住胃部喊饿,请示程知阙,能不能叫个夜宵。
付迦宜其实累得不行,很想回房休息,但这是别人地盘,她只能客随主便。
叫外卖一来二去耗费太多时间,程知阙从冰箱里翻出几样食材,到开放式厨房备餐。
付迦宜一时无所事事,挽起衣袖,泰然自若走过去,“我帮你吧,多少还能快点。”
程知阙目光扫过她,浅薄一笑,“备料还会么。”
付迦宜顿了顿,点头说会,但太久没做过,还是有些生疏。
沈铭玉在不远处细瞧,无声看着这场点到即止的互动,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里面,旁人很难插手进去。
过了会,两碗虾仁焗面被端出烤箱,芝士上面铺了全熟煎蛋。
沈铭玉爱吃溏心蛋,可人饿极了哪还会挑食,用叉子卷起一坨面,不顾吃相,只想先满足食欲。
程知阙没陪她们吃饭,先去露台抽了支烟,径自拐进书房,门虚掩着,缝隙透出冷调灯影。
付迦宜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个煎蛋,托腮看着对面的沈铭玉,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沈铭玉有些丧气地抓了抓头发,问她:“小宜,你说我平常是不是太为所欲为了?”
付迦宜说:“怎么突然这么说?”
“就觉得自己好像一无是处,每天只知道饱足思淫欲,还动不动惹祸——你们都有正事做,只有我还处在不懂事的阶段。”
付迦宜倒意外这些话能从沈铭玉嘴里讲出来,知道她真在反思,便安慰说:“其实我觉得,永远不懂事也挺好的,说明一直有亲人或朋友帮你遮风挡雨。很少有人能无忧无虑地只做自己。”
沈铭玉一愣,“你不是在做自己吗?”
付迦宜想了想说:“现在是这样,但以前不全是。有个人告诉过我,不需要一板一眼地活着,一切以自己的体感为主,怎么开心怎么来。”
“那人是谁啊?”
“像长辈又不是长辈,亦师亦友。是我很用心爱过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