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择龄摇首,只说:“不急着站队,先看看朝中形势。”
他涉世未深,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有那么多城府,故而更要小心谨慎,才能在那吃人的官场上站稳脚跟,实现自己的抱负。
也好兑现……与方公子的承诺。
张园景闻言叹了口气:“我是帮不了你了,想来陆兄也会被下放到地方去。日后便只剩你一人了,这京官儿不好当啊……”
方柳顺势问说:“两位对朝中官员了解多少?”
“先前是不多的。”顾择龄回答,“但近日时常与其他举子们交流,便知道了些浅显之事。”
方柳饮了口茶,问道:“可有什么有趣之事。”
“何谓有趣……”顾择龄想了想,道,“譬如翰林院的哪位大学士,又做了首妙极的诗?”
“噗嗤!”张园景忍不住笑了出来,“顾贤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满心满眼皆是诗书文章。”
听到张园景的话语,顾择龄窘迫地偷看了一眼方柳,见他神色打趣地看着自己,便踌躇问说:“是、是我何处理解的不对么?”
“既是趣事,自然要说那些庙堂之下、诗书之外的事了。”张园景笑着说道,“虽然方公子才华出众,对孔孟之道颇有见解,但也总不能在这样消遣的时间里,还让方公子与你谈论文章吧?”
“这……”顾择龄道,“是我读死书,不知变通了……”
方柳:“不愧是将做状元的人。”
顾择龄欠窘:“方公子莫要打趣在下了。”
“说起趣事——”张园景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非常地说道,“我前两天从刘举人那里听到了一件。”
方柳便说:“愿闻其详。”
闻行道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静静看向张园景。
备受瞩目的张园景只觉受宠若惊,语气更加认真、玄乎地讲述道:“诸位可还记得,咱们此次开恩科的原因么?”
“这个自然。”顾择龄道,“当初还说与方公子听过。”
闻行道是唯一个不清楚此事的,可他脸上没甚表情,看不出一点茫然无知的模样。
方柳余光瞧见他面上木然的表情,便玩笑道:“闻大侠,圣人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若是不懂就问,这里谁人会嘲笑你不成?”
闻行道看向他:“方庄主不正笑着。”
“是么。”方柳不以为意,唇边好看的弧度未减,随意改口道,“那就除了我,无人嘲笑你。”
“闻某是否还要谢过方庄主?”
“如果闻大侠想,不无不可。”
闻行道凝眸注视了他片刻,竟果真沉声说了句:“那就谢过方庄主了。”
方柳轻笑一声,大大方方地受了。
顾择龄看见他们的互动,心中泛起阵阵酸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