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却笑了,他袖子一挥:“赏!”
醉鬼喜笑颜开,伸着双手去接银子,却忽听“唰”的一声,顿时血溅当场。
那颗笑着的、脏兮兮的头颅和着血泥,滚到了马车前。
裴寻芳骑在高高的黑骏马上,道:“此人妖言惑众,冲撞太子殿下,罪不容诛。”
苏陌兴意阑珊看了他一眼,甩帘入了马车。
裴寻芳被那眼神刺到,弃马跟着钻了进去。
“我不过觉得此人好玩,掌印为何要杀他?”苏陌冷声道。
“此人冒犯了殿下。”裴寻芳道。
苏陌背过身:“我并不介意。”
“咱家介意。”
裴寻芳提步靠近:“殿下今时不同往日,一朝入宫,便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不再是任人觊觎的伶人。往后大权在握,殿下当杀伐决断,不可有妇人之仁,殿下应当早日习惯。”
他说着,手已摸入苏陌里袖内,轻捏指尖哄道:“往后这等事,咱家会为殿下处理,不脏殿下的手。”瞧苏陌面色苍白,又问,“吓着殿下了?”
苏陌不清不淡推开他,眼中尽是凉薄:“既然身份不同了,掌印也该知分寸。刀是刀,人是人,交易归交易,希望掌印分得清。祝你我合作愉快。”
烛火哔啵炸响一下。
裴寻芳在黑夜中抱紧苏陌。
那疯子一语成谶。
苏陌没能活着走出那道宫墙。
裴寻芳害怕。
他害怕历史会重演。
他曾隐约察觉有一股力量在一点一点蚕食着苏陌,将苏陌越推越远,直至拉进深渊,吞噬殆尽,可他像个傻子一样后知后觉,无能为力。
是不是远离皇宫就可避免一切?
如果是,那么裴寻芳不会再允许苏陌走进那道宫墙。
翌日,天晴。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潮湿的土地呼呼冒起了热气。
夏天促不及防便来了。
都日上三竿了,四爷与季公子还未醒来。
夏伯支着耳朵在门外候着,也没胆量敲门问问。
苏陌这一觉睡得太沉了,梦都没有做。
穿进这本书里,这是苏陌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隐隐觉得耳朵痒,似乎一整晚都有只小虫子在他耳边嗡嗡嗡嗡个没完。
苏陌欲起身,才惊觉自己睡在一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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