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正事儿忙,就不跟你聊了,回头闲下来了再续啊,你忙着。”
姰恪立在原地,目送三人军装笔挺的背影先后走远,然后转头去了韶云阁。
他本以为这个时辰,姰暖在午歇,趁着医馆里没什么人,他才特意跑过来看看她,顺便替她把个脉。
谁知一进院子,就瞧见满院的人。
粗略一过,有十四五个。
看年龄和衣着打扮,应该都是帅府里管事儿的。
这帮人聚在这儿干什么?
姰恪揣着一肚子的疑问,绕着边儿上台阶,准备进屋。
立在最前头的文管事,眼尖地认出他,忙赔着笑躬了躬身。
“姰大夫,来看夫人啊。”
姰恪脚下险些踩空,掉转头盯他一眼,喃喃着啊了一声。
他是称呼暖暖‘夫人’了?
堂屋里很快迎出人来,脸熟的小丫鬟碧珠撩着竹帘等他进,杏眼儿清亮细声开口。
“姰大夫快请,夫人等您呢。”
“啊,好。。。”
姰恪没再搭理院里的人,忙抬脚迈进门栏。
进屋就见姰暖坐在南窗下的围椅上,手里正捧着本账本似的册子,纤眉拧着看得认真。
他将肩头药箱摘下来搁在桌上,取出放在里头的一包子话梅酸杏蜜干果,走上前搁在姰暖手边儿的桌几上,这才低声说话。
“怎么他们都喊你夫人了?暖暖,你这是。。。在立规矩?”
百善堂在洪城已经三十多年了。
姰恪和姰暖是在洪城土生土长的。
姰恪子承父业后,医术也在洪城数得上一二,时常被请去那些个富绅大户家看诊。
他偶尔有碰着过,大户人家后宅里出事儿的场面。
那些当家主母的,最爱端架子立规矩。
那场面,跟今天姰暖这院子里的,差不多。
姰暖闻言抬眼看他,合上手里账本,弯唇笑了笑。
“什么立规矩?没有,我在看账呢,有不懂的地方,喊他们来问问。”
看账?
需要大正午的,让一院子的人立着等?
姰恪嘴唇嚅动了一下,倒是没把话说出来。
他在一旁位子上坐下,探手给姰暖把脉,一边轻声念叨她。
“也不知道那江四爷是什么心思,还让你管账了,他们都喊你夫人,他给你正名分了?”
姰暖合上账本,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门第卡在那儿,别说他背后的家族长辈如何,便是他那关,我还得慢慢过。”
姰恪拧眉,“哥跟你说,我看他对你肚子里这孩子,也不是多热切。”
“暖暖,千万不能急功近利,先别摆什么主子谱儿,你先摸清江四爷的心思。”
“你既然要让孩子父母双全,安乐长大。”
“那你也想好,怎么笼络江四爷的心。”
“那种位高权重的男人,可不缺女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趁他身边还没别人,先哄着他把该得的得到手。”
“要实在勉强,及早抽身,咱们哪怕离开这儿,也不是养不起这孩子。”
这些话,姰恪每次来都要说一遍。
姰暖早都听得滚瓜烂熟了。
她轻抚平坦的腹部,乌澄眸光跳跃着,微微点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