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群可怜的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以头抢地,祈求着楚涟月能回来救自己,只要她能挡在众人前面,蛊虫就不敢靠近。
楚涟月脚步微滞,转头看向那些眼中带着求生的渴望,几乎把她视作神明的人们,看着人们跪地祈求,连小孩子也被他们的父母按在地上磕头,一时间,楚涟月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时絮心知这是穆枫用来拖延时间的计谋,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带楚涟月到祭坛边去,彻底切断穆枫与祭坛的联系,才能拯救众人,但如此一来,势必会有牺牲掉的人。
但他并没有逼迫楚涟月立即做决定,而是耐心等着她跨出这一步,当决定没办法两全时,取舍的后果从来都只由做决定的人承担,所以他没办法替她做决定。
楚涟月没犹豫多久,毅然快步迈向祭坛,她自认能力有限,当不了救世主,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她的伤口因为快速走动而开始渗血,疼痛难忍,额间沁满汗珠,脚下的步子却愈来愈快。
穆枫连忙后撤,改变主意,挥停蛊虫大军,冲着人群大喊道:“谁能拦住她,我就放你们一命,包括你们的家人。”
楚涟月嗤笑道:“别忘记是谁把你们带来这里的?骗子的话也能信?”
原本开始动摇的人们又都选择观望,楚涟月所言有理,谁都知道穆公子是彻头t彻尾的坏人,他的话决计不可信。
这时,人群里冒出个不知名的精明家伙,“可是她的血有避虫之效,有了她的血,就算穆公子想害我们,也没办法不是?”
此话一出,楚涟月不再被人视作救世主,而是随时会被人抢走的猎物,每个人都想活下去,都如饥似渴地盯着楚涟月,盯着楚涟月后背发凉,那些目光远比蛊虫给的压迫感还要可怕。
穆枫哈哈一笑,彻底放宽心坐在祭坛下,兴致勃勃地等着楚涟月被撕碎的好戏,这群人可真笨,当鲜血不再流动,很快就会变成一滩干涸的血迹,他的蛊虫可闻不出来死人身上的血的味道。
辛苦多年,他一直以来的宏愿终将会实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楚涟月不得不将长剑对准身后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人们,腹背受敌的状态,楚涟月顿感心力交瘁,把生平以来所有听过的脏话骂了个遍。
柳时絮很惊叹她的词汇量,俯身将她拦腰抱起,“等出去再骂也不迟,抓稳了,我会带你过去。”
说罢此话,柳时絮赶在人们动手前,毫不犹豫跳进虫堆,抱着楚涟月奔向祭坛。
楚涟月因为太过手足无措而揪紧他的衣领,“可是大人你……会被虫咬啊!”
柳时絮没被蛊虫咬,倒是险些被楚涟月勒得喘不过气,清俊的脸憋得通红,一口气没歇,到了祭坛边才停住脚步。
听他喘着粗气,楚涟月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立马从他怀里跳下,“那、那个,其实大人不用勉强,我自己可以走,跳也行的!”
说罢,她还在原地蹦哒了几步,表示自己虽然伤在胳膊,但腿脚还十分利索。
柳时絮微微一怔,别过脸去,神色不太自然,总感觉被楚涟月误会了什么,他刚扭头,便扫见正欲逃跑的穆枫。
楚涟月顺着柳时絮的视线望去,发现穆枫早已爬到祭坛上,似乎准备往下跳,她果断踢飞脚边的石子击落穆枫。
穆枫从祭坛跌落在地的那刻,颈间便抵了把冷森森的利剑,他抬头望向持剑的楚涟月,吞咽了下口水,求饶的声音在发抖,“堂妹,有话好说,自家人何必刀剑相向呢?你想要什么就说出来,堂兄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楚涟月冷眸看向穆枫,轻轻旋了下手腕,锋利的剑刃在他颈间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毫不留情道:“那先把蛊虫和蛊人都收回去,再老实交代是何人指示你做这些事的。”
其实楚涟月还想打听有关她父亲的死,也许和母亲的死有关联,但想了想,柳大人也在场,这事就先不让他知晓吧。
“收收收,我立马收。”穆枫答应得很快,很快便将所有蛊虫召回暗格,蛊人也都静静躺在了地上,但对于交代幕后主使的事始终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柳时絮在一旁建议,待押回去再细细审问,眼下更重要的是,查清祭坛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蛊虫被收回后,幸存下来的人们挨个来到楚涟月与柳时絮面前,磕头道谢,顺带祈求二人能把他们从这里带出去。
楚涟月可没忘记这群人刚才都想要吃人的眼神,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让他们走远些别妨碍自己办差,等会儿援兵到了自会救他们出去。
柳时絮瞥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会有援兵?”
楚涟月一边拿绳索捆住穆枫,一边悠哉道:“那当然啦,大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肯定会部署好一切再进来找我,说不准周少尹、沈副将军、墨新、谢黎、晏瞳他们几人,此刻正在外面找我们,其实大人当初不用亲自来的,若派墨新来帮我点话,早就把这小子抓起来吊着打。”
柳时絮略微有些不满,“看样子,你倒是挺依赖墨新的,但很可惜他今日不在。”
“难怪会是大人出现在这里。”楚涟月一脸若有所思,绑好穆枫后,见柳时絮沉默不语,突然反应自己的话不太对味,赶紧找补:“那什么!千万别误会,我完全没有嫌弃大人的意思。”
柳时絮淡淡道:“我没误会。”
穆枫一直不肯说祭坛里有什么,楚涟月和柳时絮打算上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