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元一退出去,林奚便靠在椅背上,转来转去,视线始终聚焦在那张画上。
画是林奚在纽约佳士得随手拍下的,恰好赶上那天她心情不好,连拍卖价格都没仔细听就举了牌,着实比不上一些小心翼翼请回家的藏品。
对这个办公室而言,画面里印象派用笔触堆迭出的那些色彩,确实活泼得过分了,还有股子乡土气息,不搭。
她抱着胳膊,手指一搭一搭敲在大臂上,放空自己。
十分钟后,林奚不再研究画,站起身,拿起外套,走下楼。
她的车一直停在楼下,此时后面又跟着辆纯黑的迈凯伦。
远远的只能看见车前站着个人影,松松垮垮倚着车门。
待走近些,发觉他穿着黑色长款马海毛大衣,人快和车子融为一体,双手插着兜,见到她来,挑了挑眉。
林奚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新车,“睡醒了?”
秦胜用手掌揉了揉眼眶,反问她:“穿这么少,不冷?”
“冷。”边回答边往自己车走。
“生气?”秦胜追上来,找补,“我都跟年年说了,那酒吧我改餐厅。”
李年年还在车上等着,见到两人一起走过来,按下车窗,兴奋地探头,“兄弟姐妹们,今晚可得给咱们奚奚接个风洗个尘!哪里走起?”
司机在车门旁候着,林奚坐进车里,秦胜也跟着挤进来。
“你的车就扔那?”
“等下叫司机开回去。”秦胜蛮不在乎,伸直双腿,“你今晚住哪?”
这她倒没想过,心中盘算,现在赶回林家小楼太麻烦,爷爷近日也不在,没有回去的必要。有几处公寓倒是能住人,但空置这么久起居用品都不齐全,还不如住酒店来得省心。
“订个酒店。”
李年年惊呼:“你不是两手空空就回来了吧!”
林奚不回答,默认。
秦胜一唱一和:“不知道的以为你逃难回来。”
林奚瞪了他一眼:“被逼着回来跟你结婚,还不如逃难。”
似是被呛了一下,秦胜难得不回嘴:“行行行,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谢谢,用不着。”
司机往市区外开,实则他没有目的地,林奚也没有。这样漫无目的地开了二十多分钟,林奚才终于有了回国的真实感,报了地名:“去江边半岛。”
李年年一直都有点怕林奚,不管是他们十岁,还是二十岁,又或者是现在。每当林奚不讲话,她都有点心里打怵。
“奚奚?”她小心翼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