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父亲是要女儿承认与皇子私通?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胡说!”陆良栖厉声打断,“只是、只是年轻人之间的情愫罢了。陛下不会深究。”
陆昭昭定定地看着父亲,忽然笑了:“父亲,您是不是忘了,那帕子上有血迹,太医已证实是旧伤。若女儿认下,岂不是承认刺伤了四殿下?”
陆良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温顺的女儿今日如此难缠。
“昭昭!”他猛地提高声音,“为父命令你,明日随我入宫,向陛下说明真相!”
“真相就是,”陆昭昭不退反进,声音清晰,“四殿下与楚楚合谋陷害女儿,被陛下识破。父亲若执意要女儿改口,女儿只好将今日父亲所言,原原本本禀告陛下。”
“你敢威胁为父?”陆良栖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打。
陆昭昭不闪不避,直视父亲:“父亲要打便打,只是女儿提醒父亲,女儿现在是陛下亲封的县主,无故责打朝廷命妇,可是大不敬之罪。”
陆良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铁青。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门外传来管家急促的通报声:
“老爷!林将军府上的林小将军求见!”
陆良栖一愣,收回手整理衣冠:“他来做什么?”
管家低声道:“说是奉陛下之命,来给大小姐送赏赐。”
陆良栖面色变幻,最终强压怒火:“请他进来。”
不多时,林珉辰大步走入。
他看到厅内情形,眉头微挑,瞥了一眼仍气呼呼站着的陆昭昭后行礼:“见过陆相。”
“林小将军不必多礼。”陆良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林珉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陛下感念明雅县主在围猎场上的机智,特命末将送来赏赐。”他一挥手,身后随从抬进几个锦盒,“另外,陛下嘱咐,宅子已然安排好了,明雅县主若是觉得在相府住着不自在,可以搬到县主府去住。”
陆良栖面色一变:“这恐怕不妥吧?昭昭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林珉辰微笑:“陆相多虑了,明雅县主现在算是皇室,自立门户也并非坏了规矩。”
陆良栖顿时语塞。
皇帝都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
“既如此,昭昭还不快谢恩?”陆良栖强笑道,“她刚回来,恋家,且让昭昭在家里住些日子再去吧。”
陆昭昭上前行礼:“臣女多谢陛下,县主府若是见好,请第一时间通知臣女,臣女也好早些拾掇东西,早些搬去。”
——这就是在明着打陆良栖的脸了。
林珉辰点点头,忽然道:“明雅县主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
陆昭昭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微一怔:“多谢林小将军关心,我没事。”
林珉辰却转向陆良栖:“陆相,末将斗胆问一句,方才进来时,似乎听见厅内有争执声?”
陆良栖额头渗出冷汗:“林小将军听错了,只是父女间寻常谈话罢了。”
“是吗?”林珉辰似笑非笑,“那为何陆相方才抬手似要打人?县主乃陛下亲封,若无故受辱,恐怕……”
“误会!全是误会!”陆良栖连忙解释,“为父怎会打女儿?只是、只是有只飞虫罢了。”
林珉辰不再追问,拱手道:“既如此,末将告退。”
陆昭昭福身:“有劳林小将军。”
待林珉辰离去,陆良栖长舒一口气,随即阴沉地看向陆昭昭:“你何时与陛下走得这么近了?”
陆昭昭垂眸:“缘分罢了,父亲慎言,皇意不可妄加揣测。”
“缘分?”陆良栖冷笑,“罢了,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但你记住,你终究是陆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陆昭昭不置可否,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