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我自己花销的私账。”
烛火有些暗,居成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翻了两下嗤笑道:“中书令这劣质蚕丝价格涨得真快啊。”她也曾闻名买过,不过就是讨好中书令的小把戏。
“是啊,可是质量越来越差。”
“那你还买?”
“总要讨生活吧。”
居成阳点点头。
秦于方问:“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十几岁的时候摔断的。”
“两只?”
“一只,能站起来,有感觉但是走不了几步。”
秦于方摸了摸他的骨头,没有断过,又站起来向他伸手,萧绝搭上去,另一只手用力,站起来走了两步,但又不像是装的。
坐回去时萧绝又咳了两声,他声音总是沙哑,像是有些痰咳不出来,声音和他外表年纪不符,老了许多。
“什么时候瘸的?你这做大夫自己治不好?”
“治了,但是站起来太疼了,索性,就不站起来了。”萧绝这话轻飘飘的,仿佛残废的是别人。
秦于方打量他两眼。“你喜欢的不应该是廉颇蔺相如列传,应该喜欢道德经。”
“是吗?”轻轻笑了一声,闭上眼睛拄着头,他竟放松下来。
“你家里人呢?”
“孤儿。”
“孤儿哪来的钱在十几岁时一下子把医馆扩大?”
“姜善人最是怜贫惜弱,是他生前扶持。”
姜之为于同行十三年末身故,按时间看这倒也说得通。
“你与毛光有什么关系?”
“称不上有关系,他有病,看在认识的面子上我给他打折,就这样,偶尔人手不够他给我送个饭。”
不对啊。居成阳:“你不怎么轻易出去的,那这医术学了有什么用?”
“我做老板的,了解就行,又不是没有大夫。”
“你倒是恣意清闲。”秦于方头一次见到这样不上进的人,气笑了。“昨日都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在屋子里待着,中午他来我这一起吃了中饭。”
“你们俩很投契?”
萧绝摊手略带笑意。“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读书多些,谈论一二不正常吗?”
“昨天晚上没谈?”
“想去来着,金云去了,我在门口看见了就没去。”
“下午没见到他?”
“没有。”
吴将军和他有人撒谎。
若去了不说,有人证还否认未免奇怪,要么吴将军想拉他下水编的,或者故意误导分散人力。
秦于方道:“你好好休息吧。”
天已然全黑,秦于方提着灯笼亲自将居成阳送回去。
“他说话好不客气。”居成阳:“其他人问话都带着些难过,这个人却很高兴?”
秦于方觉得这人邪门。“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死气,他在替毛光高兴。”
居成阳也皱眉道。“一个人还没残废就想自己真残废,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