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您能单独跟我过来一下吗?”
他说:“我想,我应该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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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晴与教导主任单独离开,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在教室内出现。而“美丽神秘人”因为小提琴被踩坏而无法在艺术节上表演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不止高二,就连高一和高三的人都惋惜不已,纷纷哀叹他们无法一睹那人的真容。
知道内情的一班女生们更是气得捶胸顿足,直到下午艺术节即将开始前还在恼恨。
南晴本该与她们一起参加艺术节的。
少年本该穿着挺括帅气的白色小西装,拿着小提琴,缓缓走至万众瞩目的礼堂中心,演奏一首惊艳四座的一步之遥。
可现在,他只能站在幕后台下、器材室旁,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观众。
同样忿忿不平的还有顾嘉禾。
她为了下午的演出,特地穿了一件黑丝绒质地的裙子,挽起了头发,连脸上都化了妆。
但此时此刻,站在器材室内与南晴面面相觑,只能被迫接受自己没了搭档的现实。
四周人来人往,吵嚷非常。
器材室内大部分的乐器都已经搬空了,只有这一架钢琴因为太笨重还停在原地,门半掩着。
南晴垂下眸,有些歉疚:“对不起,我今天不能跟你一起……”
顾嘉禾打断他:“你知道我想听的并不是道歉。”
“你早上有没有跟高主任一起调监控,有没有看见那人的轨迹,可不可以让那人对你进行赔偿?”
说实话,她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个不太妙的猜测。
尽管她并不想三番五次地怀疑南晴的朋友,可她昨天亲眼见到了闯进器材室的喻逐云。脸色冷淡,眼神偏执而疯狂,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常人。
顾嘉禾一字一句道:“踩断你琴的人,是不是喻逐云?”
“你是不是也认为是他,又不想毁坏他的名声,所以到现在都不想承认?”
半开半闭的门外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越过重重人群和四面八方的异样目光,喻逐云带着满身挂霜的寒气,缓缓地在器材室的门背后站定,乍然听见的就是这一句。
他本没什么表情,到这儿才忽然扯了扯唇角。
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恍然地涌上来,泼了他满头冷水。
原来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啊。
手指的骨节发白,青筋狠狠地鼓起。
喻逐云忍了又忍,心脏像是要撞断肋骨那样跳出来,浑身的血液沸腾疯狂,眼球胀痛,视线也莫名有些模糊。在那一瞬间他想抬起手,把东西狠狠地砸在地上。
可最终还是停住了,疲惫地松开了指尖。
“嘭”地一声,盒子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南晴还没来得及回答顾嘉禾,余光就瞥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他被紧接而来的巨响吓了一跳,抬眼时,果然撞上了一道沉沉的视线。
“喻逐云,”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下意识地攥住了喻逐云的衣角,“我……”
喻逐云的指尖颤了颤,声音极冷:“松手。离我远点。”
南晴一怔,剔透的杏眼依然固执,带着朦胧的美,倒映出喻逐云的身影。
“……我有话跟你说。我知道你不——”
喻逐云打断他:“别说了行么,就当是我做的。”
低头望向南晴的刹那,余光里的顾嘉禾就快克制不住地冲上前,目光警惕且恐惧;门外一道道的视线好奇而疑惑。
南晴想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
不管是早上的陈明瑞还是这四面八方的人,都已经给了他足够清晰的答案。
喻逐云狠狠地闭了闭眼睛:“东西赔给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他用力地扯出了自己的衣角,转身离开。
感觉自己真的是疯了,有病。
明明前一天晚上才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跟南晴有任何纠葛,再也不会傻到做什么扑火的飞蛾。可一早上收到陈明瑞的消息,他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竟然鬼使神差地骑车翻遍了整个宜城,好不容易才买到了这个东西。
真是犯贱啊。
南晴怔在原地,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他很用力地眨了眨眼,过了好几秒,才在顾嘉禾担忧的目光里摇摇头。
蹲下。身,捡起了被喻逐云扔在地上的那个盒子。
宽宽大大的一个,是这年宜城最好的货色。
即使落在地上,也能完好无损不受影响。
里面是昂贵的、崭新的,一把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