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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白莲再现（第1页）

杭州城繁华依旧，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熙攘。

严楼在巡检司处理事务这时，砚青匆匆进来，呈上一封信，他打开一看，是淳安知县周墨白的来信。

信中言辞急切，诉说淳安县如今惨状，赈济粮缺失，大批难民流离失所，县城秩序大乱。

周墨白恳请严楼速来相助，挽救危局，严楼读完后，眉头紧锁，深知此事棘手。

赈济粮一事本就是周墨白畏惧杭州知府冯汝弼，一直暗中扣下，中饱私囊，如今出了这等大事，正好牵扯出冯汝弼。

严楼当即决定立刻赶往淳安县，一路尘土飞扬，马蹄声疾。

淳安县北城门。

严楼勒住缰绳时，正见数百难民蜷缩在护城河桥洞下。深秋寒风裹着腐叶掠过他们褴褛的衣衫，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趴在母亲膝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官道尽头。城墙上斑驳的“赈”字告示在风中猎猎作响，墨迹未干处泛着诡异的红光。

“周大人，”严楼翻身下马，将油纸包的干粮抛给最近的老人，“粮船失踪前最后停靠的码头是？”

“严先生！”周墨白迎出县衙时官袍下摆沾着草屑，“前日我亲自去码头查验，漕帮说粮船在新安江遇风浪沉没，可下游渔民连块木板都没捞着！”

严楼蹲下身，从靴筒里抽出炭笔在青砖上画示意图：“七日前暴雨，新安江水位暴涨三尺，粮船若真翻船，尸体和粮袋该顺流漂至富春江——”他笔尖重重一顿，“但我沿途所见，江面干干净净。”

“你是说……”周墨白瞳孔骤缩。

严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向街角茶馆，竹帘后闪过一抹靛蓝衣角，那是白莲教徒特有的暗纹。

二更梆子响时，城隍庙后殿。

严楼贴着墙根挪动，透过窗棂缝隙看见二十几个难民模样的人围着火堆。为首的虬髯汉子正将符箓投入火中，火星骤然窜起丈许高，在青石板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玉帝敕令！”汉子张开双臂，“三日后午时，天雷将劈死贪官周墨白，赈粮自会从天而降！”

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惊呼。严楼指尖摩挲着怀中的竹筒，那是他昨夜用硝石、硫磺和木炭调配的火药。

“等等。”角落里的灰衣老者突然开口，“若雷火不现，如何取信于人？”

汉子冷笑：“我已在县衙后堂埋下引火之物，届时自有——”

话音未落，严楼抬脚踹开破门。众人惊惶回头时，他已将竹筒掷向火堆。轰的一声巨响，火焰裹胁着硫磺味冲天而起，汉子的衣袖被烧得焦黑。

“妖孽现形！”严楼抽出腰刀直指汉子，“你当本官不知，白莲妖人惯用火药诈术？”

人群大乱。严楼挥刀逼退扑来的教徒，余光瞥见灰衣老者掀开供桌暗格，里面竟藏着半袋发霉的糙米。

“周大人，”严楼反手擒住汉子，“这就是失踪的赈粮！”

次日正午，县衙前庭。

严楼站在临时搭建的法台上，台下挤满难民和衙役。白莲汉子被绑在木桩上，额角冷汗涔涔。

“你说天雷会劈死周大人？”严楼将符纸浸入酒坛，“本县倒要看看，是你的神雷厉害，还是国法森严！”

他将符纸抛向火堆，预想中的爆响并未出现。汉子突然狂笑：“哈哈哈哈！玉帝显灵——”

“显灵？”严楼转身揭开红布，露出一排陶罐，“这是你昨夜在城隍庙埋藏的‘天雷’。”他用火折子点燃引线，陶罐接连炸开，碎瓷片飞溅中，难民们看清罐内填满的硝石与炭末。

“这……这是妖法！”人群中有人尖叫。

严楼跃上台阶，从袖中抖出账簿：“漕帮账本在此，七日前粮船根本未出港！你们勾结粮吏，将赈粮藏于城隍庙，再煽动百姓暴乱——”他指向灰衣老者，“说！幕后主使是谁？”

老者咬碎口中毒丸，鲜血从嘴角渗出：“白莲圣教……替天行道……”

黄昏时分，严楼在县衙后堂核对账目。周墨白捧着新到的公文闯进来：“按察使司急报，戚继光将军在台州大捷，但倭寇残部正向淳安方向逃窜！”

严楼望着窗外暮色中忙碌的难民，突然抓起毛笔在舆图上圈点：“周大人，你看这白莲教的藏粮点，恰好在倭寇必经之路。”

“你的意思是——”

“倭寇与白莲教勾结，”严楼的笔尖重重戳在地图上，“他们想趁乱劫掠淳安，再将罪名推给你！”

更鼓敲过三更，严楼带着衙役埋伏在新安江畔。江风送来隐隐的橹声，数十艘倭船破水而来。

“放箭！”严楼一声令下，火箭如雨般射向敌船。甲板上火光四起，倭寇的惨叫声中，严楼看见几个白莲教徒混杂其中，正挥舞着染血的符箓。

“杀！”他提刀冲下江岸，刀光映着满江血色，此战从子时杀至寅时，倭寇死伤过半，残部弃船而逃。

黎明时分，晨曦微露，严楼昂首站在船头，目光如炬地望着被俘的倭寇首领，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说吧，你们给了白莲教多少好处？”

倭寇头目恶狠狠地吐出带血的唾沫：“你们大明朝……迟早亡于内忧外患！”严楼不再理会，转身走向船舱。

舱内堆满被劫的赈粮，他随手抓起一把糙米，发现每粒米上都清晰印着“淳安”二字，这正是周墨白为防贪污特制的标记。“周大人，”严楼将米袋抛向目瞪口呆的知县，“粮船根本没沉，是被倭寇劫走了。”

周墨白颤抖着双手接过米袋，轻抚着袋子喃喃道：“那白莲教……”“他们不过是别人的棋子。”严楼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神色凝重，“真正的大鱼，还在杭州城里。”

次日，严楼带着缴获的账本快马返回杭州，路过钱塘江时，他勒住缰绳，望着滔滔江水陷入沉思。

“该让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见见光了。”他拍马扬鞭，直奔按察使司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