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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你很重要 予濯捏着一颗红果子（第1页）

予濯捏着一颗红果子，指尖微凉。

天还没亮，风其实挺冷的。

他神色无波的把手上的红果子含进嘴里，上下齿一磕，酸甜汁水让予濯眯了眯眼，也冲淡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他依旧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这是他第二次吃沾了血的食物，第一次……

躺在地上的一滩烂肉被紧随而来的绞肉机无情的吸进车厢里，机械运作声在小男孩耳边响起，妈妈的血肉被切烂，筋骨被捣碎。

变异种浑身是毒，就连骨灰都是罪过。

一双黑色皮靴出现在视野内，小男孩抬头看，于一片灰败之中，看见了那个弄死他妈的男人。

他的防护面罩上溅了血——应该有妈妈的——手上也有血，经历一番苦战后，眉眼是疲惫的。

一袋沾了血的营养剂，和一包裹着泥的压缩饼干被抵到小男孩眼前，他愣愣的瞧了一眼，死气沉沉的眼睛突然焕发出光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紧紧攥住那两袋没见过几次的食物。

与此同时，小男孩听到：“小子，这不是人性的泯灭，更不是暴君的滥杀，这是另一种正确的手段，这是生而为人享有的唯一特权，名为：人类利益即无上命令。”

人类利益即无上命令……

是啊，所以，没关系的，他的一切都应该双手捧上，就算是要他已经被感染，但还会叫“阿予”的妈妈死，也没关系。

这不是牺牲，这是荣幸。

“砰——”

隐约闷响让予濯有些僵硬的腮帮子动了下，他眼珠微动，将目光从虚无缥缈的过去移到现实世界，移到不远处那道在天幕下有些晦涩的身影。

那人落地时没站稳，又因为手里紧紧护着什么没有外力平衡身体，落地时直直砸到了地面，声音不小，大概会很疼，这小祖宗会趴多久呢？

予濯继续嚼着嘴里的果子，默默地想。

但事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阿尘空出一只手，很快从地上把自己拽起来，还很讲究的给自己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虽然没什么用——接着，他一路蹒跚小跑，蹲在了水井旁，那里有昨晚予濯打上来没用完的半小桶水。

哗哗水声轻轻响起，在静谧的凌晨格外突兀。

予濯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红果子，心中了然。

这几天不见，是漫山遍野的去啃野果了？像猴一样。

这一认知让予濯弯了弯唇，眼底的那股深色无形之中似乎也散了不少，他将堂屋前的野果捧进屋里的木桌上，这才抬脚往井边走，但随着距离的缩短，予濯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淡，嘴角动不起来了，眼皮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脚下打了个弯，他直接蹲到了阿尘的对面。

这是……阿尘？

头发还是稍显凌乱，面上却已白净无垢，细眉间一点鲜红朱砂，因着那一双上挑勾人的眸子，不似观音，到像摄人魂魄的山间妖物。

而且，观音颊边怎么会染血？

予濯盯了阿尘脸上的血迹好半晌，阿尘也没发现只管垂眸洗着手里的红果子，无奈，他只好屈指敲了敲木桶，咚咚两声，让阿尘眼睫微颤，慢慢抬起眼皮，抬高下巴。

阿尘歪着头无声看了一会儿予濯，继而对他咧开嘴，露出了个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大大的笑，予濯却因此狠狠皱了眉。

这人下巴，嘴角，甚至连露出来的牙齿上全是血，血色红的触目惊心。

予濯视线与阿尘平齐，一错不错的直视着他，沉声问：“你做什么了？”

阿尘恍若未闻，他伸长手臂，将洗净的果子递到对面去，予濯扫了眼，阿尘的手，小臂也干净了，苍白纤长，几根青筋萦绕其上，很羸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