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小娃娃,下床也不会了?”
叶含秋信手拈来的一句话,十七听得目光闪躲,温色从冷白的颈子雾一般弥漫,不一会儿就霸道的占满了他的一整张脸。
十七听不懂话里的宠溺,撩拨,更不晓得现在靠的极近的他与主人之间的氛围多么暧昧旖旎。
只是心跳有点快,被主人碰过的地方,一呼一吸有些热而已。
十七有些迷蒙的想,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似乎出现过不止几次——会让他开心的感觉。
手中触感滑腻温凉,似最好的羊脂白玉,让叶含秋爱不释手,但十七未。着。丝。缕,受了凉可不好。
于是叶含秋遗憾的捞起被子,将十七塞进去:“待着不动,穿了衣裳再下来。”
散落的黑丝自肩头滑下,有根扎进眼睛里了,这是主人裹得被子,十七不想弄乱它,他只能用力眨眨眼,但好像进去更多了,逼得十七眼眶发红,甚至有浅浅的水光盈在了那双清透的眸子上。
叶含秋臂弯搭着一身玄色衣物,一转头便看见了十七这幅面若桃花,眼中含泪的模样。
嗯嗯嗯?
叶含秋眼皮上抬,快步走到十七面前蹲下,与他视线齐平,伸手去蹭十七通红的眼角,十七下意识闭眼,两行清泪擦着叶含秋弯曲的指骨滑下,没入进被子里。
骨节处的凉意让叶含秋一愣,他抬头看十七,却见十七眉眼耷拉着,嘴角也向下撇,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最委屈的摸样。
叶含秋呼吸一凝,脸上的愉悦尽数消散,他在脑中飞速思索着无数致使十七这般的可能性,但徒劳的一无所获。
脑子没用,那就用嘴:“十七,为什么哭,你在难过?”
十七歪头,眼中闪过最明显不过的疑惑:“十七哭?”
叶含秋指尖点点十七脸上的水痕,提醒道:“难过极了,水就会从眼里流出,这叫哭。”
“告诉我,为什么?”叶含秋继续问。
十七垂眼想了想,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哑着声,低声下气的说:“主人,属下从前好像有点难过……?”
十七选择了他们之间清晰的记忆。
但叶含秋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即便那段记忆那样模糊,十七还是难受。叶含秋张了张嘴,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这可怜人,一觉醒来,面对未知却格外熟悉的记忆,却只能半是迷茫,半是疑惑的说:自己有点难过。
脸上还带着被逗弄过的淡红。
好矛盾,好傻,都不知道害羞与难过,这两种情绪要一个一个来。
叶含秋颤抖着平稳呼吸,直起身,将十七裹进自己怀中,嘴唇贴着十七的脸一点点将残余的泪痕拭尽,他抿了抿嘴,是咸苦的。
叶含秋喉结艰难的上下滑动了几下,良久才开了依旧有些哆嗦的嗓音:“十七小小的就被坏人拐走了,走的很远很远,主人找不到他,他在主人看不到的地方很难过,很难过……”
难过,也难过。
十七待在主人怀里,静静的睁着眼,一颗又一颗的泪滑到脸颊,又被叶含秋拭去。
叶含秋说到一半,停了会儿,垂眼看着十七,在他红红的鼻尖上轻轻一点,又说:“可是主人找到了十七,现在把他好好的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