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勺刚沾上唇,淑妃眼珠子突然瞪圆,紧接着萧景明就看见她喉咙连着滚了三滚。
一碗‘雪融膏’下肚,淑妃打了个饱嗝。
“你这小阉狗倒是伶俐。”淑妃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打今儿起,你就是本宫的私厨了。”
“奴才肝脑涂地!”萧景明脑门磕的咚咚响。
。。。。。。
一转眼,到了晚间。
梆子声刚敲过五更,萧景明正蹲在井边上淘米。
晨雾里没来由的传来叮当响,他扭头一看,险些打翻了木盆。
只见淑妃赤脚站在枯井边,白绸中衣被露水浸得半透明,手掌翻飞间,井沿边的青石板纷纷炸成齑粉。
萧景明后颈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哪里是深宫怨妃,分明是掌风开碑的武林高手!
“看够了?”
不等他反应,淑妃冰凉的手掌已经捏住他的后颈,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下窜,冻得萧景明牙齿直打架:“奴。。。奴才来取晨露煮粥。。。。。。”
“你倒是殷勤。”淑妃突然凑近他耳朵眼,热烘烘的脂粉气喷在脖子上,“想学?”
萧景明喉结滚动,前世看的武侠小说在脑中翻腾:“嘿嘿,娘娘肯教奴才一招半式。。。”
“啪!”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耳光抽得滚出三尺远。
“阉奴也配习武?”她用足尖碾住萧景明手指,笑得花枝乱颤,“不过你这双眼珠子生得倒是漂亮,挖出来泡酒挺合适的。”
“娘娘说笑呢。”萧景明咽下嘴里的血沫子,瞥见她袖间那册子封皮上《素女经》三个字一闪而逝。
“还不滚去熬粥!”淑妃突然撒开脚,望着东边鱼肚白出神,“小阉狗,记多搁点茱萸——这宫里的腌臜气,该拿辣味镇镇。”
萧景明揉着肿脸往回走,心里早把淑妃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回到庑房,边搅粥边嘀咕:“疯婆子,张口闭口‘小阉狗’叫得欢,等小爷学会了武功,非把你按井沿上磕头不可!”
“小阉狗!”
尖嗓门劈进庑房,吓得他手一抖,滚粥泼灶台直冒烟。手忙脚乱擦拭间,抬头正见春桃叉腰堵月亮门下,裙摆抽得门槛啪啪响。
“娘娘问你是要把米熬成炭灰么?”春桃吊着丹凤眼冷笑,“半炷香内送不到正殿,仔细你的皮!”
“这就去这就去!”萧景明点头哈腰回应着,等那石榴裙转出月亮门,他立马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梆子声穿透重重宫墙时。
萧景明抱着食盒小跑过夹道,刚到寝殿门口就闻见甜腻香风,喉头不争气地动了动:“娘娘,雪蛤粥熬好了。”
回应他的只有穿堂风卷动纱幔的窸窣声。
“娘娘?”鎏金门环叩了三响,里头却没有动静。
疯婆子该不会睡死了吧?
“娘娘,粥要结皮了。”他捏着嗓子又喊,这回连香灰落地声都听得真真儿的。
真不在?
“奴才把食盒搁门墩上了?您您记得拿哈!”他边说边往后退,鞋底咔嚓踩碎块薄冰。
疯婆子真不在!
他刚要弯腰放食盒,忽地想起老阉货说淑妃宫里头有件宝贝。。。又想起先前自己瞥见的《素女经》。。。。。
食盒突然变得烫手,在怀里直打滑。
要不瞄一眼?就一眼!
盯着门缝飘出的青烟,他把心一横。
雕花木门"吱呀"推开条缝,萧景明一边扯着嗓子喊:“外头天寒地冻地,奴才还是给您把粥送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