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弃娘难以启齿。
她说什么?
说自己的相公“死而复生”,停妻再娶,自己成了弃妇,苦哈哈地来告官?
她觉得丢脸。
心都不在她身上的男人,她要了干什么?
就算最后有青天大老爷,不让张鹤瑶和自己分开,那又有什么意思?
日子不可能怎么过都一样。
她心里堵得慌,能过好吗?
她打心眼里不喜欢纠缠不放的人。
但是她今日来的目的,又不好声张,所以面对松烟,陆弃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还是二丫,噼里啪啦地把事情始末说了。
松烟听得一愣一愣的。
陆弃娘战死的相公回来了,战死是假的,哦,相公也成了假的了。
陆弃娘从寡妇成了弃妇,很难说到底哪样更惨。
“你从前那个相公,现在做了什么官?”松烟问。
“不知道。”陆弃娘如实地道。
她根本没在乎过张鹤瑶当什么官,她在意的,只有他这个人。
松烟:“……你啊你,真是糊涂!你等着,我回去打听打听。”
他要把随身带的银子给陆弃娘,被陆弃娘婉拒。
松烟又问了她现在落脚的地方,劝她先回家:“……告状没用的,回头人家找了关系,打个招呼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快回家去,回头我给你打听清楚了再说。行了,我得回府了。”
“好,你快去忙。松烟,我这点破事,你千万别告诉五公子啊,他考试要紧。”
“我知道。”松烟跳上马车。
陆弃娘偷偷问大丫:“这样行了吧。”
大丫低声道:“我觉得差不多了。”
“那行,咱们回去,还得看看猪圈垒的如何。”
她怕萧晏找的人没经验。
猪圈得结实,不能太高,那样喂食不方便,容易浪费;也不能太矮,那就得天天满街抓跑出来的猪了。
等到她们回去,猪圈已经垒好了,猪食槽子都买好摆上了,外面还挖好了沤粪池子。
“萧晏,这都是你看着人干的?”陆弃娘不敢置信地道。
萧晏点头,“我也是按照之前看到的样子弄的,哪里不合适可以再改改。”
“不,合适合适,是太好了。”陆弃娘激动地道,“这猪圈好,有坡度,排泄的都能往下流,好清理。这粪池子也好,我之前怎么都没想到呢!脑子聪明的人,果然干什么都好。”
她立刻回通义坊,把猪和鸡都带来。
张家大门紧闭,张鹤瑶并不在。
陆弃娘觉得这样也好,省得见面尴尬。
不过她心里有些难受的是,旧日那些街坊邻居,没有一个出来和她打招呼的。
门窗紧闭,就算遇到她的人,也往家里躲,好像躲避瘟疫一样。
二丫气得要命。
陆弃娘反而安慰她:“小老百姓过日子都不容易,谁也不敢得罪当官的。别说话,咱们赶紧走。”
把猪和鸡带走,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
吃完晚饭,萧晏带着三丫去河边看人放灯,孙顺来了。
“弃娘,”他有些尴尬,把手中的篮子递过来,“我祖母给你的鸡蛋,说是她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