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朴石训喜欢她留长发,每次他都要抓着她的头发和她性。交呢。”
李清菀嗓音不带情感地叙述着,像蛇身上冷冰冰的鳞片。
“。。而你呢。孟昭然,你和周禛去看影院看电影丶去711吃关东煮的时候,根本就想不到,你的好朋友正躺在老男人身下。挨。操吧?”
李用了毫不掩饰丶最带羞辱性的语言,也满意地看到,孟昭然唇角僵硬,握着话筒的手背绷得发白,像成了被提线的木偶,眼眶里有泪水摇摇欲坠。
李清菀解气极了。
就让世界一起毁灭吧。
一念成魔,孟昭然毁了她,她也恨不能毁掉孟昭然。
明明知道不该听,但孟昭然就是放不下话筒。
她怎麽放得下呢?
心脏被剖开也要继续听丶被锤爆也得继续听。
她要知道所有关于林菲儿的真相。
毕竟,这是林菲儿的人生故事啊。
是那个一见面就给她打蟑螂的女孩的故事丶是有一盒炸年糕会分半盒给她的女孩的故事。
是那个和她好得形影不离,总是对她说“我们一定会出道的”少女的故事。
闷雷一声接着一声,轰隆炸响,炸得她鲜血淋漓丶体无完肤,她也要继续听。
泪水失控似的,争先恐後地涌出,砸在窗台上,好似将钢制窗台烫得滋滋作响。
李清菀讲得有鼻子有眼,和当时的情节竟然能一一对应上。
“你们真是好姐妹。林菲儿讨好着老男人,心心念念的是你。她无数次请求朴石训让你出道,还指定给你主舞的位置。
不然,为什麽在数百个练习生中,唯独你可以去和4T组合等老前辈一起拍广告?唯独你可以去做开球员,提前收割一大波粉丝?”
“是你害死了你的好姐妹。”
“你应该还有印象,林菲儿很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头发吧?连被无意碰到也不行。因为头发一被碰,就提醒她朴石训是怎麽抓着她头发抓得她头皮生疼,然後对她做那些猪狗不如的事。”
“现在你还觉得,你能得到出道位是公平公正的吗?如果不是你有个好背景,又有个好姐妹帮你挡着,牺牲品就是你。”
李清菀唇角泄出一丝笑意,眼神疲倦丶疯狂又空洞。
她坐在审判神的位置,恨不能左右孟昭然的情绪,让她去不成科切拉,永生永世地愧疚才好。
其实李清菀说的就一定正确吗?
她说的不过是带着极大偏见的“事实”,是她想之所以然的“真相”。
但在丑陋且骇人听闻的真相面前,孟昭然头脑空白,精神恍惚,失去了判断力。
内心的光亮一点点坍缩,直归于虚无。
这才是真正的诸神之黄昏。
相比起她得知好友生前的真相,之前所受的恶意诋毁和中伤,根本就不算什麽。
李清菀提起“长发”,她便不自觉地揪着自己头发,直到揪下几缕发丝,发根连带着毛囊,也不觉得疼。
她根本不知道她为什麽会在这里。
记忆好像穿梭回清潭洞时期的夜晚,她和林菲儿窝在一张床上,轮流用吹风机吹头发,柔软又湿漉漉的发丝缠在一起,她们都没有穿胸衣,睡衣下的小荷尖尖很挺拔。
眼前天旋地转,她想离开这座冰冷的监狱,推开门会不会看到林菲儿?
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幻想。
她的身体和思想出现了“解离”,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知身在何方。
其实解离是潜意识里大脑保护人体的一种手段,因为身体承受的痛苦太强烈,以至于灵魂必须暂时离开身体才能保护自己。
她喉间发出不成句的悲鸣,像幼兽的呜咽,想对李清菀说“停下来!求求你。。。停下来。”
可她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话筒从手里掉落,跌在窗台边,弹簧似的电话线一甩一甩。
耳朵里,耳膜鼓胀得好像要爆开,又像是有人拿着钻机去钻她的脑袋。
她什麽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