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窗里,一个十来平米的小房间,一张床,两个塑料椅,墙上一个小电视。
李清菀身着灰色监狱服,形容枯槁,目光落在电视上。
中央法制栏目正在播出【李清菀刑事案件始末】。
她一条条读过留言的弹幕,眼神从疲惫丶到灰暗丶到挫败丶到疯狂。。。
次日清晨,当狱警再次告知她“51205号,孟昭然女士想要探望你”时,李清菀说“我接受”。
那枚藏在衣帽间小半年之久的微型摄像头被周禛用暴力手段销毁,
在销毁之前,孟昭然发着抖,硬咬着牙浏览了拍下的照片。
摄像头有拍到她锁骨往下,虽然只是朦胧的一个影子,但若是真实照片被放出来,後果只会更不堪设想。
是良心不安,还是恻隐之心?李清菀竟然会对她留了一线?
孟昭然脑海中不可避免地盘旋着这些问题。
“当然不是。给我再重来一次,我会让你的裸照遍布整个网络。”
隔着一层玻璃,面对面打着手提电话交流时,李清菀轻描淡写地说。
“…你真的很恨我。”孟昭然叹气,又了然地说:
“对你最严重的惩罚,其实是每一个夜晚辗转不眠,害怕遭到报应吧?”
李清菀被她正中下怀,神色一凝。
李清菀望过去,只见坐在对面的少女,眉目安然,平静若能纳百川,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从容。
像是走过山路过雨,被淋湿被曝晒,见过险恶却还依旧内心平静。
于是李清菀知道,
孟昭然绝不会像她这样,她的底色永远从容善良,双眸永远清亮不污浊,一颗心永远鲜红,永远淌着温热滚烫的血,不乌黑也不寒冷。
孟昭然凝视李的眼睛:“所以,你为什麽这麽恨我?甚至搭上你的大好前途也在所不惜?”
李清菀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孟新染的白金发色上,反问道:“再过两天,你就要去科切拉了吧?”
“。。。”
孟昭然没料想到,李清菀会忽然问起她去科切拉演出的事。
“孟昭然,”李清菀叫道,“不光你有去科切拉的梦想,我也有。”
这世间,就是一个巨大的“既生瑜何生亮”。
无数个夜晚,对孟昭然的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为什麽孟昭然舞蹈跳得比她好?
为什麽孟昭然那麽轻易就能去成科切拉?
为什麽孟昭然想要的东西,就是能轻易得到?
看着眼前女人发直的目光,孟昭然知道,李清菀走火入魔了。
她平静道:“梦想你有我也有,我并不觉得,我们的梦想之间存在冲突。”
李清菀:“不存在?怎麽会不存在?当年在PE,是你抢了我的出道名额!”
饶是过去了这麽久,但说起过往,李清菀仍激动得双目发红,额上青筋爆起。
尽管孟昭然澄清过,也有无数证据证明她出道是实至名归,但李清菀依旧死死认定,QueenOne的主舞位置该是她的。
孟昭然:“你说是我抢的,你能拿出证据吗?”
李清菀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流。
笑声停後,她抹了下眼角。
“孟昭然,你知道你的好朋友林菲儿为什麽死吗?”
林菲儿为什麽会死?
孟昭然不明白,缘何李清菀要在这时提起林菲儿。
好朋友的死,永远是压在她心口巨大的伤疤,永远流血,永不愈合。
不自觉地,她脊背绷紧,嘴唇“唰”地变白。
“林菲儿也是自甘堕落,她甘愿被朴石训睡,上赶着给高层贡献青春肉。体。”
孟昭然那双眼尾微微斜行的美目,猛地瞪大。
林菲儿的抑郁症是因为朴石训?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林菲儿奉献了身体,你以为你能这麽轻易出道吗?当年在PE,林菲儿整整留了两年的黑长直不烫不染,你不觉得这对一个偶像来说特别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