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徽在病房里昏睡。
她在质问佟云争时昏了过去,被送回了病房。
锦徽太累了,外加情绪激动和受惊,一时接受不了现实昏倒过去。
病房的地上,锦徽沾了血的外衫被易舷扔掉。
秦煜很清楚,按照这个血量来说杜隽九死一生,但是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毕竟杜隽抢救及时,或许可以捡回一条性命。
锦徽最怕失去,如果她醒来知道杜隽死在手术台上,她这一辈子恐怕都要活在噩梦里。
锦徽和秦煜都不会放过佟云争,佟云争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在锦徽的病房里坐着,看易舷小心翼翼地给锦徽盖好被子。
“聊聊?”易舷坐进沙里,他对佟云争还算客气一些,倒不是对他宽容,只是在病房里他不想吵醒锦徽。
佟云争说:“去外面,别吵到徽儿。”
“小点声就可以。”易舷看向床上的人,“徽儿更希望一睁眼就能看见凶手。”
“我不是凶手。”佟云争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易舷淡淡地说:“这不是我来判断的。”
“我如果是凶手,我还会来吗?”
“谁知道呢?佟先生最擅长金蝉脱壳了。”
“……”佟云争被易舷噎得哑口无言。他缓了一口气说,“我来这里就是来告诉真相的。”
易舷问:“什么真相?”
“又不是你来判定,我为什么要与你说?”佟云争用回刚刚易舷的话。
易舷哦了一声,抬手向门外:“请佟先生出去,不要影响我太太休息。”
佟云争第一次觉得医院是个好地方,自己要被气死之前还能叫医生来看看。
他将苏璜要刺杀杜隽的理由说了,末了补上一句:“他是个疯子。”
“的确是个疯子。”易舷同意佟云争的观点。
为了所谓的骄傲,做出丧心病狂的事可不就是疯子。
“但是他不能是疯子。”佟云争说出了关键。
疯子杀人是不需要处死的,如果苏璜真的被确诊为疯子或是精神病患者,就连杜横秋也不能把苏璜怎么样。到底是苏中景的儿子,覃军不能内讧,军心不能不稳。
易舷随口一说:“在他装疯卖傻之前死了不就好了。”
佟云争一怔,一股寒气从下而上直冲他的脑门说:“他现在不知所踪。”
“正好。”易舷勾起嘴角,“方便杜大帅下手,不是吗?”
“杜大帅……”佟云争压低声音,“苏璜来沪之前已经散播出杜隽的身世,天一亮全天下都会知道杜隽不是杜大帅亲生。杜大帅不会为了杜隽痛下杀手的。”
“死人没有利用价值,活人才有。”易舷轻笑了一下,“覃军少帅才是覃军军心最好的稳定剂。”
佟云争又是一阵躯体寒凉,他再看易舷时不禁多加了一分警惕,这个男人太会利用人心,十足的危险。
“万一……万一杜隽活不了呢?”
“也许能活。”
“怎么活?”
有人轻轻敲醒房门,是覃军来传话,是覃城的杜太太赶来了。
是杜隽的活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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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从杜隽胸前的肋骨缝隙穿过,因为制服里的怀表给子弹造成了一定的阻力,导致子弹生偏移,本来要擦穿心脏右心室的子弹并没有贯穿他的心脏。
杭瑾期间从手术室出来过一次,告诉他们还不是最坏的时候。
上江理美感觉自己一下子活过来了。
秦煜忍不住去摸衣兜里的烟,他笑了一下,对门口的大家说:“杜晚成命大,死不了。算命的说,他杜晚成能活到六十六,你们说他还能死?”
他夹着指间的烟放在嘴里,前两次没有放进去,最后一次才咬住,没有点燃。
杜太太是在王新筠的搀扶下赶来的,听到杭瑾的这句话,平日优雅端庄的杜太太差点没站住,幸亏被手疾眼快的秦煜扶住。
“琴姨。”
杜太太稳住腿脚,向秦煜点了一下头,缓缓松开秦煜和王新筠,独自走到手术室门口。
上江理美站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称呼杜太太,站在一边一直看着她。杜太太看上江理美一眼,身后的秦煜已经走上来:“琴姨,这位是上江理美,是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