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佩琳恨极了程威。
她不会为了程威的赔款去找易舷和易舸要钱。那是自己仅存的一点自尊心,不是为了一个垃圾男人留下的后路。
柳画抱住她的腿痛哭,求她救救她的父亲。
程佩琳恨柳画的一无是处。
年轻时仗着美貌到别人家做妾,明明是靠姿色入府毫无心术,锦衣玉食之下老老实实等着人养不好吗?非要听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做出偷情的丑事,甚至还要生下偷情之后的孩子。
明明可以悬崖勒马求一个安稳,还是听男人的话抢夺家产最后落得个过街老鼠的下场。
明明那么厌恶程威,却还是心甘情愿被他凌辱和虐待,只因为程威告诉她,爱她就要留下痕迹,只有顺从才能继续享受奢华。
一时以色侍人,一辈子以色侍人。
以前还能伺候个男人,现在伺候个废人还甘之如饴。
程佩琳曾劝过柳画,甚至要带她一起远走高飞。可是她总是舍不得男人对她的巧舌如簧,她的一次次拒绝磨掉了程佩琳对她的所有善心。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程佩琳甩开柳画。
柳画喊她:“你为了他们才遭毒手,是那两兄弟对不起你,要点钱怎么了!”
程佩琳胸中的火焰越燃越旺,她恶狠狠地回复:“是程威害我至今,他最好死在外面!”
长久的平静换来山呼海啸般的咆哮。
程佩琳每时每刻都想让程威死,无关女儿和父亲,是受害者对加害者的恨意。
易艋回来时听到这对母女的争吵,他已经习惯,看到程佩琳出来才走进房间。
柳画坐在地上含泪痛哭,不得不说她年老但不色衰,掉眼泪时还会惹人怜爱,不然程威也不会现在还喜欢她这副皮囊。
易艋给她拿了手帕,柳画抓住他的手问:“能救他出来吗?”
易艋抽回手,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在柳画看不见的地方不停地擦拭。
“远山先生说,只要金玉堂全部属于日本人,他会去一分不要的去捞人。”
金玉堂是程威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是他们所有的依靠,断送金玉堂就是断送他们奢靡的未来。
柳画愣了好久问:“我若是不交出金玉堂呢?”
易艋淡淡道:“程威死,我会继承他的位置。”
柳画脱力,眼睛却猛地看向易艋。
她的儿子,确切的说是易天通的儿子。他们易家人心狠绝情,自私自利,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我会去说服程威,交出金玉堂。”柳画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这在易艋的意料之中,他从不奢求母亲为了一双儿女放弃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当年他要留着易家,是柳画答应程威让易艋做他的儿子为他留后。
当年佩琳疯地要报复程威,也是柳画说服她要她原谅程威。
愚蠢的女人啊,这一辈子只能活在男人的身下,摇乞怜,获得他们一点点的垂爱。
几天后程威安然无恙的回到程宅。
在几天后,沪城金玉堂换了主人,远山十郎。
程威这条狗,被榨干了最后的一点价值。
易舷和易舸在沪城河岸望着春暖化开冰化的河水,相似的眉眼终于露出相似的神情。最大的不同莫过于易舸比易舷更多一丝担忧。
“你与远山十郎的交易彻底结束了吗?”他问。
易舷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风吹起他额前的碎:“他要金玉堂,我要程威万劫不复,合作目的达成,交易结束。”
从程威自毁金玉堂给日本人递投名状那时起,易舷与远山十郎进行了密谈。
程威的投名状只对日本商会有用,远山十郎不相信一个背叛者的话。而且,远山十郎的胃口极大,他要的不是一个中国人的诚心,他要的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金玉堂一直通过新城公司走货运营,远山十郎早就想实际操控这个赚钱的金盆。他答应易舷,只要金玉堂到他手里,他会马上说服日本当局放弃程威这枚棋,任易舷处置。
他是易舷的朋友,他会为易舷出这口恶气。
易舷当远山十郎是朋友,但不相信他说这份情谊。
密谈结束时,他问远山十郎,佟云争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远山十郎说这是最高机密,连他也无法回答,他只能告诉易舷,佟云争的目的远比他们想得还要大,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揣测。
“与日本人打交道,还是要防一手的。”易舸提醒他说。
易舷说:“见招拆招,我只能做到不让他们抓到机会。”
易舸问:“要告诉徽儿吗?”
易舷反问:“你呢?要告诉杭瑾吗?”
“这是家事。”易舸说。
易舷说:“是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
程威要完了,只差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