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说看,这盘东西是何来历?”洛遥夜一脚踢开鼻涕虫一般的人。
“到底是何居心?可是要毒害你亲人兼恩人?不孝不悌,恩将仇报,天地不容。”
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尸斑横生,腐味四溢,他崩溃大哭起来,“我不要死啊!我不要死啊!我妻儿……我妻儿还未安顿啊!”
“我……我就是太害怕了……我敛人多年观相颇准,小道士她,不,太祖母她已是颓败之相,我害怕您要拿我命数续给她,我才想着让她安乐走好……”
说来这散鬼魄,乃上古流传于世的极猛之药,有驱鬼辟邪奇效,夺舍邪修之人亦不得近身,轻则烧手烫肤,重则受烧心烂肚之苦凄惨死去,道行稍低的妖魔鬼怪也极易灰飞烟灭。后来大修一辈飞升殆尽,众生头破血流地争夺天灵地宝,即将溃尽的资源之际,人鬼帝王凭生前羁绊相互扶持,平疆镇乱,共登三界主宰之位,与万灵相和,禁废许多极具针对毒辣的术法、药物,如一厘可制人三魂俱消的伏尸粉,百年大妖不敌的追命毒,散鬼魄亦在内。
现竟不知,从何又冒了出来。禁制接二连三的现世,可不是个好兆头,这天下怕不是又要乱了。
洛遥夜瞳孔竖起,黑眸赤化,脖子所坠银铃如催命般急促骤响,冷声道:“她不会死。”
“倒是你,”他如恶魔低语,“阎王马上就来拿你了。”
“太祖!太祖啊!我错了!饶了我吧!”
“说,散鬼魄从哪来的。”
阴森鬼气巨大压迫下,他再也受不住,哆哆嗦嗦将话囫囵个吐了出来。
那日,天阴得早,鸡叫得躁,又下着雨。暮色中,有一衣着华贵,头戴绛色帏帽的俏夫人上门,说是要打一口棺,问为谁打得,只说:与自己身形相仿即可。
肖戊没多细问,撂了门拴,请她进来挑样式,见她僵硬地转了一圈,以为是自己打搅了她,便背对着她坐在门外,说:“夫人,您挑吧。今儿个不成意,明儿个再来也行。这儿大事包圆的,棺,孝,礼仪,都全,十里八荒再也找不出我这样齐的了。”
没吭声。呼吸声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回头,便见那抹凄惨的红站在自己背后半臂处。
这些年,干这行的,他什么没见过,诈尸的,还魂的……很快便将突突的心跳按了下来,镇定开口:“夫人,咋走路没声啊,哈哈……,可有入眼的?”
“我要枇杷木打的。”
“啊,夫人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这里土太潮了,放不了久,都是钉柏楠松的,不过,您要的不急我就三天给您赶出来……”
没等他说完,那夫人便应下,说了句,“银钱在桌上。”轻飘飘走了。
肖戊倒出那袋银子,数了数有四百四十四两,真大方。发了。
“诶,夫人,带伞!下雨了!……走得真快啊。”
第二日天亮,他刷着泥,突然回想起什么,惊出一身汗来——那夫人没有脚印!
麻烦了。此人若是鬼,收了阴银不办事不仅烂手,全家还要倒霉的!他真的后悔昨日没早点关门了。
将此事说与她娘子后,她强行淡定道:“不怕,我们与她无冤无仇,是人是鬼都不会要了我们的命,只管良心做好了给她,钱货两清,再烧些纸,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挑合适的枇杷木废了不少功夫,直的又小了,大的又柴了,好一阵忙活,终于赶成了。肖戊去送的时候,娘子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包粉剂,正是这散鬼魄。
“娘子,这是何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