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是……可是,马上和谈就要结束,如果对间谍用重刑,在移交战俘的时候会有问题。”
冯雨时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从这里。只要外伤看不出,就无法证明我们对他做了什么。而且,必要的时候,他得静悄悄地死。”
段玉堂的牢房在一排牢房的深处。这是最不可能逃脱的一间,也是最舒适的一间。
段玉堂正翘着二郎腿,在读戈国新出的报纸,甚至还有烟抽。看到冯和陈,他颇有精神地笑了出来:“两位,来看望我啦?”
他这个人,长得令人很没有印象,像一本乏味的通俗小说,听说这种脸最适合做间谍。
“段玉堂”是这个男子诸多化名中的一个,配套的身份是在天門市做海鲜生意的商人,家妻早亡,有一对儿女在乡下老家。不用调查也知道,儿女当然是假的,亡妻更是假的,但段玉堂身上总能做出一股鱼味儿,搜索段玉堂的住处后发现,那是特制的香水。段玉堂申诉说,那只是为了让客户相信自己的专业。
冯雨时用戴着手套的手掐掉烟,在玻璃的另一面坐下。段玉堂也在烟灰缸里按掉烟,正襟危坐。
“段先生,这里住得还舒服吧?”
“舒服。”
“您被捕的消息,想必家里人还不知道?”
“不知道,还有劳二位代我通知了。不过我是为何被捕?我只是个普通的海鲜商人。”
“有件事告诉您,我们已经获得了你们的密码本,正在解读你住处的文件。”
陈爱玲知道没有这回事。
段玉堂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我住处的文件都是朋友寄来的信,内容无非就是关心我的生活,抽屉里也就是普通的照片和工作文档。”
“他一直是这套说辞。”陈爱玲补充道。
冯雨时双手相扣,离玻璃更近了一些。
“段先生,我给你说句交心的话,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也不想折腾你,还是早点认了好。”
段玉堂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认什么?”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冯雨时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尖锐的“咯吱”声。
“喂,喂,别生气嘛。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何苦为我劳神费力呢?”
冯雨时转身离去,陈爱玲忙跟上。她知道,对愤怒的人,沉默是最好的回应。
走出一段路,冯雨时停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生气了?”
陈爱玲愣了一下,会意道:“怎么会呢,那都是演戏。”
“小陈你记住,我们的审讯,就是两个演员的搏斗。第一步,就是让他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