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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拍卖行的诱惑（第1页）

温念在管道中拼命攀爬，腕间辐射警报器已开始渗血。

当她踹开通风口格栅时，眼前景象几乎令她窒息——温莎拍卖行的地下金库里，陈列着三百尊复制的博山炉，每尊炉口都插着青天白日旗，炉身刻着不同城市的经纬度。

全息投影突然启动，伊丽莎白的虚影踩着烈焰大笑：“这些炉子装着改良版鼠疫杆菌，明天正午就会随拍卖品发往全球！”

温念的镊子精准夹住投影中的青金石芯片，紫外线下显现的摩尔斯电码，正是外婆刺绣中缺失的第七组苏州码子。她冲向中央控制台，将沈延舟咳出的血珠滴进验证槽——抗体基因激活了温月预设的销毁程序，所有博山炉的炉盖同时炸开，中和剂如暴雨般灌满金库。

“不可能！”伊丽莎白的虚影在静电中扭曲，“你怎么会知道温雪的……”

“因为真正的密钥不是密码。”温念举起修复完整的博山炉，鎏金层在警报红光中剥落，露出内壁的镜面，“是你亲手刻上去的——每处犯罪现场，都留着对沈念生爱而不得的恨意。”

镜面反射的强光点燃了青金石手串，伊丽莎白在惨叫声中化作灰烬。温念跌坐在满地狼藉里，看着中和剂将毒炉腐蚀成青铜残片。防爆门被炸开时，沈延舟的血手握住她肩膀，掌心的莲花纹与镜中倒影重叠成完整的苏州码子。

晨光第二次降临云栖巷时，温念在修复室清洗最后一片鎏金。沈延舟的呼吸扫过她后颈，纱布下的伤口已长出粉红新肉。

“苏州码子还剩最后一位。”

“要不要试试修复我们？”

他将温月的刺绣帕子覆上博山炉。

窗外传来林夏调试新设备的嗡鸣，无损超声波正在扫描民国门楼的每一道榫卯。温念的镊子夹起鱼鳔胶，在晨光中拉出金色的丝：“先把外婆的绷架找回来——你背上那些金线，该换成新的刺绣了。”

沈延舟低笑，腕间的二十四骨竹伞在地面投出莲花影。伞骨暗格弹出的，正是当年温念遗落在老宅的画板，右下角飞檐的墨迹未干，题着新添的苏州码子——

“九死一生，幸得同归。”

修复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温念的镊子尖悬在博山炉最后一片鎏金纹路上，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的脊背滑入衣领。

沈延舟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扫过她耳后，他修长的手指正压着那方泛黄的苏绣帕子，帕角牡丹的丝线在灯下流转出深浅不一的金色。

“第七组苏州码子对应的坐标，在云栖巷西南角的戏楼地基下。”

沈延舟的指节敲了敲工作台上的全息投影，1937年的地下密道图与现代卫星地图重叠，闪烁的红点恰好穿过温家祖宅的后院。

温念的手腕忽然抖了一下，镊子尖在鎏金层上刮出细微的划痕。沈延舟立即握住她的手腕，医用橡胶手套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想起昨夜防爆舱里生死相依的温度。

他掌心的薄茧摩挲着她腕骨，声音低得像是叹息。

“紧张什么？当年你爬沈家祠堂横梁偷拓碑文的时候，可没见手抖过。”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林夏调试超声波设备的动静隐约传来。温念抽回手，将修复灯调亮两度：“祠堂横梁的榫卯结构可比这鎏金纹路简单——至少不会藏着能要人命的秘密。”

话音未落，博山炉内壁突然传来清脆的咔嗒声。

鎏金层下的铜胎微微颤动，二十四瓣莲花纹如同活过来般次第绽放，露出内壁上密密麻麻的苏州码子。

温念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暗纹与她后颈的胎记形状惊人相似。

沈延舟的呼吸突然加重。他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的莲花刺青第九瓣正在渗出荧蓝液体，与鎏金纹路的走势完美契合。

“当年老爷子给我纹这个的时候，说这是沈家的护身符。”

他的指尖抚过温念后颈，激得她浑身战栗，“现在看来，倒像是把钥匙。”

防尘帘突然被夜风掀起，月光在修复室地面投下摇曳的树影。温念猛地转身，医用托盘里的鱼鳔胶被打翻，琥珀色的胶体拉出细丝，将两人的手套黏在一起。

沈延舟低笑出声，鼻尖几乎蹭到她的睫毛：“温老师这是要给我演示古法胶合技艺？”

急促的敲门声拯救了快要烧起来的空气。林夏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马尾辫上还沾着木屑：“温老师！超声波扫描显示戏楼地基层有金属空腔，深度刚好……”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圆溜溜的眼睛在黏在一起的橡胶手套和沈延舟敞开的领口间来回打转。

温念用力扯开胶丝，镊子尖戳进沈延舟掌心：“沈总是不是该解释下，为什么你们集团的施工图纸上，戏楼区域标注的是‘无地下结构’？”

沈延舟面不改色地抽出被扎破的手套，血珠滴在苏州码子上，竟被鎏金层迅速吸收。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1937年的密道图幻化成三维立体模型，一条暗红色光带蜿蜒指向云栖巷27号——正是温念外婆生前居住的老宅。

“明天凌晨三点，潮汐水位最低的时候，密道入口才会显现。”

沈延舟擦掉掌心血迹，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暗涌，“温小姐敢不敢再闯一次沈家禁地？”

温念将沾血的棉球扔进医疗垃圾桶，金属碰撞声格外清脆。她想起十八岁那个雨夜，自己也是这样站在沈家老宅的雕花木门前，举着偷配的钥匙，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

子夜时分，云栖巷浸在青灰色雾霭里。

温念的帆布鞋踩过戏楼残破的戏台，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呻吟。

沈延舟举着战术手电走在前面。

手电光束扫过梁柱上斑驳的彩绘，那些褪色的天女衣袂在光影中诡异地飘动。

“停！”温念突然拽住沈延舟的皮带扣。

她的夜视镜里，戏台中央的八卦纹地砖正渗出荧蓝液体，与沈延舟伤口的标记物如出一辙。鱼鳔胶混合朱砂的独特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这是温家祖传的防盗机关。

沈延舟蹲身用军刀撬起地砖，刀尖触到金属的瞬间，整座戏台突然震颤起来。

温念被惯性带得扑进他怀里，两人翻滚着躲开突然塌陷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