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江迟只浅笑着出声,“这有什麽的,你以後也会遇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
江迟只浅笑着出声,“这有什麽的,你以後也会遇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似乎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然胜券在握。
霜荌闻言却默默地垂下了头,一双发红的丹凤眼里隐约带着几分泪意,“可我这样的出身,又如何敢奢望呢?”
江迟知道自己无意间戳到了她的痛处,想要说些安慰的话来哄她,但张口之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轻叹。
桌前的喜烛窸窸地燃烧着,屋内静得出奇,那簇跳跃的火焰把颗颗红珠赶下高台,发出啪嗒的声音。
眼前人忽然主动握住了霜荌的双手,低眉轻笑道:“以後莫要再说此话了,这身份地位本就是世人套在我们头上的枷锁。老早之前,人们就说戏子低贱,商贾位卑,可真的如此吗?”
“天灾人祸之时是商贾开仓放粮,人间喜事时是戏子登台唱罢,我倒觉得他们算不上多麽位卑,更不觉得他们低人一等。”言语间,江迟眉宇舒展,神色沉静自如,而今这副侃侃而谈的样子倒是不自觉地让霜荌打开了心扉。
屋外梁上悬挂着的大红灯笼趁着明月还家,只把道道红光映进屋中,同屋中晕成一团的烛光混在一起,映在江迟的脸上。那张意气风发的容颜之上,不知何时忽然多了几丝温婉,一如黄昏落雨般的柔和。
她红唇微抿,漫漫从容道:“我们虽是女子却万不可自轻自贱。是世人的眼光将女子困在深宫宅院,可我们打一开始便不是寻常女子,自然也不必套在这无用的枷锁之中,你说是吧?”
霜荌听了这番话瞬间眉开眼笑,那千疮百孔的内心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她再不用被潇湘馆束住自由,更用刻意地去逢迎那些看客。
如今的她已是自由人,又何必拘泥于此呢?
江迟看着霜荌而今一副豁然神情,唇角也不自觉地跟着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她顺手拿起桌边的酒壶,不紧不慢地为二人斟了一杯酒。
不愧是大年哥藏了多年的女儿红,口感绵软中还带着些许火辣的灼烧感,一杯下肚,好不畅快!
屋外苑中,客人们正喝得酣畅淋漓,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来。而此时的婚房中,却也毫不逊色。
两个女子之间的推杯换盏丶觥筹交错也是一样的热闹,“江大人。。。。。。”霜荌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浓郁的鼻音,听上去很是惹人怜爱。她紧紧地贴在江迟身前,双臂环绕在她的脖颈上,娇羞地低头含笑,一副羞怯难当的模样。
江迟摇摇头,略有些发晕地看着眼前人嘲笑道:“你呀,这酒量还差的嘞!”
贴满了囍字,挂满了红绸的屋中忽然又静了下来,空旷且无声。江迟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前,听着屋外喧闹杂乱的劝酒声转头就睡了过去。
屋内暗红色的烛光照在江迟的脸上,将她白净的面颊映得通红,衬得醉意更重。而屋外暗红色的灯光混杂着皎洁的月色,将堂前的新郎官与身後的青松一同笼成了一片朦胧的夜色。
“来!十年再陪为兄喝一杯!”
陈六年拉过一身红衣的新郎官便往人群里中走,嘴里还在不停地嚷嚷着:“今日你与江迟大婚,我心中欢喜,来多叫两声六哥听听!”
陈十年无奈地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尴尬地唤了他一句:“六兄。”
也许是陈六年早就知道自己只能放肆这一遭了,所以才会如此猖狂放纵罢?毕竟,这以後若是以後随了江迟的辈分,他就得唤十年一句“姐婿”了。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阵惊响,空中散开了如花般的烟火,将整个夜幕照得透亮,星星点点,美不胜收。绽放的花火虽消逝在一瞬间,可它惊艳衆人的美感却是留在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浪漫。
陈十年望着一朵朵在空中绽放的花火,唇角轻勾,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也不知他房中那位新夫人能不能看见这花火,许是在房中偷吃果子呢罢?
他好像已经等不及要见她了。
“那是花火吗?怎麽好大一团?”有人问道。
吵闹的苑中,衆人忽然望着不远处的奚山指指点点起来。只见那西南方向,火光一片照亮了半个清河县,那火光来势汹汹似是要吞掉这般黑夜,吞掉整个清河县一般。
“这不是花火,那是火花!”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是矿山!矿山着火了!”有眼尖的人一眼便看出了着火的方向,只见那火光正从西边的一座高山上向东蔓延。
衆人都不由得惊呼起来。
“这大火,矿山怕是要废了啊!”有人七七八八地议论着。
陈六年在衆人的尖叫声中缓缓醒了酒,脆生生地冒出来一句:“哪里是矿山废了,这明明是洞房废了!”
而今衆人已没了心思在此玩闹,陈十年将声音提高,略带嘶哑地喊了一句:“长兄你先带着兄弟们拿上东西去救火,我先去寻阿迟,随後就到!”
这矿山上本就多是枯枝落叶,又加上这冬日里天干气燥,这火势不小,恐怕一时半会儿灭不了。陈十年本就身子骨弱,江迟今日又折腾了一天,陈大年本不想让他们夫妻二人跟着折腾的。
可眼见着陈十年安排好一切後,急匆匆地便跑去了後院,此刻连人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