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剥蟹“好一个以德报怨啊,皇兄。”……
翌日,碧空天晴如洗。
建康城仿佛一夜之间入了夏,满城绿意盎然,连前两日城中动乱肃杀的气氛,转眼都被江南的旖旎之景给粉饰了。
相府向来门庭若市,今日又是司徒钊五十大寿,府中往来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镀金宝盖马车还未停下,裴珩先挑帘往街上看了眼,幽幽感慨道:“朕这相父是有几分能耐的,南党近来被抓了那麽多人,竟还能这麽热闹。”
谢瑾坐在旁边,淡淡道:“风声越紧,他越得大操大办,才好掩人耳目。”
裴珩瞥了眼他尚有几分虚浮的脸色,不由勾唇一笑:“皇兄不妨先想想,等会儿到了相府见那麽多人,自己要怎麽掩人耳目。”
谢瑾眉心一低,闷声没理他的挑逗。
不多时,裴珩就先跳下了车,一排太监各抱着一摞贺礼紧随其後,给足了他的相父排面。
一开口,他又是春风满面:“相父大寿,福寿康宁啊。”
司徒钊正在门前忙着迎八方宾客,见是裴珩,立马热情上前,感激涕零起来:“老臣多谢皇上!”
见他要跪,裴珩也装模作样,露出几分惶恐的笑来:“相父快快请起,今日是相父寿宴,不必多礼,朕就是来蹭酒凑热闹的,哦对,还带了个人来——”
正说着,就有一人从那御驾上走了下来。
衆人皆愕,司徒钊见是谢瑾,脸色微妙地一变,随即开怀畅笑:“瑾殿下,稀客啊!”
谢瑾与司徒钊没有私交,他这也是头一回来相府。
他馀光暗打量了眼气派富丽的相府大门,而後不动声色走了上前,朝司徒钊温声作揖:“见过司徒丞相,在下今日不请自来,还望丞相莫怪。”
他面色从容不迫,言谈亦如清风几许。
除了脚下行动变缓,腰僵直了几许,旁人或许根本察觉不出他有何异样。
只有裴珩细细留意着谢瑾的一举一动,人群之中,窥出一些只有他们彼此间知道的破绽来。
心照不宣。
司徒钊捋胡大度笑道:“瑾殿下这是哪的话,殿下能来,相府自是蓬荜生辉,快快请进——”
……
相府正厅。
还未开宴,谢瑾自觉选了一旁靠後的位置,刚一坐下,他的後颈就被裴珩藏在袖中的手狠捏了下:“谁让你坐这了?”
谢瑾一个激灵,还有些痒。
可他生怕被人发现,也忍耐着没动弹,轻呼出口气道:“以我今时的身份,上座实为逾矩。”
他不喜出风头。
今日随裴珩来相府,本是为了打探消息,也不想太引人瞩目。
可裴珩站在他身後,手中揉捏的力道愈发没轻重:“朕在相府从来没有过规矩二字,今日你是朕带来的人,理应一道没规矩才是。”
很快就将他颈後的皮肤捏得又软又红……
谢瑾不知裴珩正如恶狼盯肉般,正着自己的後颈。
听他这麽说,只是忽思量起司徒钊之于裴珩丶康怀寿之于自己的不同。
康怀寿对自己关怀备至,亦师亦父,可从小但凡自己言行上有分毫过失,他也从不顾及自己太子的身份,规训起来反而比较寻常学生更为严厉,绝不心慈手软。
反观司徒钊,无论裴珩说什麽过分的言论,行多麽荒唐的事,他这个相父从来只是在父皇面前当和事佬丶搅屎棍,一味迎合讨好裴珩的欢心。
以至于裴珩在司徒钊面前,总是一副顽劣不上道的纨绔模样,在相府更是不讲究什麽规矩。
不过谢瑾不知,裴珩现今是真能如此放松恣意地面对司徒钊,还只是在人前逢场作戏。
“皇兄,你再不动,朕可就要动了。”裴珩忽压低声,不耐中透着一丝玩味。
谢瑾对这口吻再熟悉不过,还没反应过来,两根修长的手指就从他的後领探了进去。
他身子一颤。
还是禁不住将脖子缩紧了半分。
周围有宾客已看过了过来,当那麽多人的面,谢瑾唯恐他又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无奈只得负气起身,跟着他到了上座。
不一会儿,宾客皆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