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埋起来,我就知道他看见了。皇天厚土啊,为什么?我总共就主动了那么两次而已,分别被他和周念心看见了,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放?我高大伟岸的淑女形象毁的彻彻底底。
“不要欺负她。”头顶传来黑寐的声音。
我对着楚帘很很拽地做个鬼脸,我现在有人撑腰,不怕你。黑寐将我包好,抱起来,对着楚帘道:“你自便。”
楚帘在后面直嚷嚷:“喂,好不容易见了面,也不让我和我徒弟好好说说话,你什么意思?”
“她该喝药了。”黑寐抱着我直接回屋。
我在斗篷里咧着嘴笑个不停,生活真美好呀真美好。
晚些的时候,楚帘到我房里来看我,我靠坐在床上高兴地叫了一声“小师父”。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叹道:“不容易啊,徒弟,总算回来了。”
“是啊,小师父,很久不见了。”我声音有一点点哽咽,竟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以后知道要好好练武了吧?”
说话人脸上是欠揍的表情,把我的哽咽和感动感慨都打了回去,我龇牙道:“你徒弟已经改过向善,你就等着江湖上出现一个新的女大侠吧。”
“什么侠?软脚虾?”
居然敢说我是软脚虾?我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跟他单挑。
他笑着拿了张椅子在我床前坐下,细细和我说起这段时间的事情。原来从我失踪那时候起他和黑寐就兵分两路在找我,这半年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言谈间对黑寐还颇为赞赏。这次一接到黑寐的消息就马上赶了过来,还通知了郭美永乐他们让他们安心。
我的事自然也事无巨细地全都告诉他,他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脑门,骂道:“你就不能安心等着你男人去救你,白白吃这么多苦。”
我被他拍的头嗡嗡的,斜睨着他:“你不是说怕我跟着黑寐吃亏吗,怎么现在放心了?”
楚帘摇头晃脑道:“此一时,彼一时。”
我“切”了一声,贼兮兮又问:“你的周姑娘呢?”
“她?也快到这了吧,谁知道呢。”
一听这状似无所谓的话,我就知道磨叽的两个人还没修成正果。怎么这么拖泥带水呢?难道是我失踪的事拖累了他们谈情说爱?
“你那什么表情,想什么坏主意?”
我依然保持那嚣张的笑容:“没有没有,我只是等着小师母过门。”
“师父的事师父心里有数,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再说。”
我鄙视地看着他,一大把年纪还真是不思进取,人家像他这个年纪儿子都能下田干活了。
楚帘这个不争气的,住了一晚就离开了,美其名曰不打扰我和黑寐的二人世界,我估摸着是不是去接周念心。
我的伤势逐渐转好,可以下床走动。这段时间天天和黑寐同睡一张床,什么都不用担心,每晚都睡的无比香甜。
他第一次给我洗澡的时候,我脸红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无言地妥协了,因为我知道在黑寐面前抗议无效,他不会听我的,也不会假手于他人让丫鬟帮我洗。更何况,如果我不同意,自己又没有力气洗,那就意味着我养伤的日子都不能洗澡。这是什么概念?
现在虽然还是会脸红心跳,不过比第一次时候好多了,也乐在其中。每天都有人伺候着洗澡,对方还是我最喜欢的黑寐,怎么能不乐开怀?他还是话不多,可是对我比以前体贴多了。我甚至有种邪恶的想法,我干脆伤好了也假装说伤没好,可以多享受一阵黑寐的这种待遇,我就怕我伤一好他就不会对我这么体贴了。
“这么开心,洗澡还笑?”低低的声音传进耳朵,让我心猛地一跳。睁开眼,忍住笑意,我竟然在洗澡的时候舒服地睡着了,还笑出了声。
不知是不是被热水朦胧的水汽所染,他清冷的眼中也有着一股朦朦胧胧,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
我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伤好得快,我当然开心。”我总不能说是因为你替我洗我才这么乐的吧,那也太明目张胆了。
一块很大的布巾包住我湿漉漉的身体,我被抱回床上,水珠被慢慢擦干。触碰到我皮肤的手指温暖有力,让我微微地颤抖。
干净而又带着太阳味道的单衣穿上衣,舒服得我马上钻进被窝里不肯出来。得意地看着黑寐,以前总是被你欺压,现在我终于奴隶翻身了。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视线如网一般看得我直想躲起来。
眨了两下眼,讨好他:“大不了,等我伤好了,我伺候你洗澡。”顺便还能看看他的好身材。
见他不说话,我伸出右手作发誓状,再加一条:“我还给你做饭。”
我的贤惠马上得到了认同,他俯首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睡吧。”
我笑着点点头。他一般都是先打理好我之后才去洗澡,我也会等他回来抱着他一起入睡,这种感觉真好。
果然如我所料,没过几天楚帘和周念心就双双到来了。两人互相冷着脸,谁也不理谁,可是转眼对我们,又都换了个人。
“你爹呢,没有一起来?”黑寐微蹙眉。
周念心摇了摇头,脆声道:“死老头居然不在家,去了阳湖山。我前几天刚收到他的传信,他现在知道我们再找他,已经在途中。”
我小心问道:“念心,你爹真能替我解毒吗?”
“放心吧,我爹不能解还有谁能解?”她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明媚的脸上满是笑意。
听她这么说,我也安了点心,也许这世界奇人异士多,不见得真的只有游湛才能解,就当给自己一个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