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瞪着姜时镜:“只要你敢动我,就会不得好死,他们那里来了位控蛊的高手,即使你武艺再好也不可能打得过。”
姜时镜像是听到了笑话,他把重剑直接压在老头的身上:“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命,能不能活得到控蛊高手来救你。”
他扯了下唇角,控蛊……咸鱼教的人?
整个蜀地也就只有他们的弟子能做得到。
重剑的重量有足足四十六斤,一压上去县丞就觉得自己胸口喘不上来气。
他呼哧呼哧地想要呼吸,涨得脸通红,硬挤出声音来:“苏淮之早死了,你不是说山上埋着尸体吗,他就在尸体堆里,你来这里问不如去土里翻他的骨头。”
姜时镜愣了下,苏淮之这名字他在颜词口中听过,没记错的话两人是同窗好友。
若是真死了……
“谋害朝廷命官,勾结魔教残害无辜村民,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他提起重剑立在地上,俯视着苟延残喘的县丞语气严肃:“为官者,若都像你一般为顾自身利益,谋害他人性命,视律法为无物,那这世间没有人能够活得下去。”
县丞大笑:“你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我为官四十多载从小小的衙狱一直做到县丞,整整四十多年,勤勤恳恳从未出错过。”
“上一任县令右迁走后,我以为总能轮到我了,可又来了个苏淮之,他那么年轻能懂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整顿这个,改革那个。”
“我辛辛苦苦地任职那么多年,却还要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底下做事情,凭什么,啊,就凭他书读得好?”
“我也是读过书的,也是凭着自己努力科举考出来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坐上县令。”
“这个位置就应该是我的,我管理了半辈子的省城,县令这个位置凭什么不能是我的!”
姜时镜听着他一句句说得掷地有声,口水顺着嘴角流淌到地上,分明已到了强弩之末却依旧坚信自己没有错。
他收起重剑重新背上背,语气冷淡:“就凭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即使永远不会右迁也不会把脏心思动到无辜百姓身上去。”
县丞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欲坠,白发从发冠中散落下来,显得疯癫:“从一而终,你告诉本官有谁能够一辈子从一而终,你以为上一任县令是如何右迁。”
他伸出手朝天指着:“那是他挪用府衙的财库,跟上头换出来的右迁,他能光明正大地享福,苏淮之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个位置。”
“为什么本官不能,你告诉本官,为什么。”县丞拍着自己的胸脯激动不已,像是长久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全部倾泻,倒在姜时镜的面前。
姜时镜轻功上了屋顶,他垂眸看向站在院子里变得渺小的县丞:“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即使不是这辈子。”
“没有谁能成为上天遗落的幸运儿。”
风似乎大了起来,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与红色发绳纠缠在一起。
他站在阳光下沉默了许久,喊道:“堇青。”
空气中传来一道女声:“属下在。”
“看好他,在颜词派来的人到之前别让他跑了。”
堇青:“遵命。”
从省城返回村庄已是傍晚时分,太阳落下边际,天地被一片朦胧的深蓝笼罩。
昏暗下,姜时镜远远看到某处聚集了大片的火把。
靠近后,发现是原本昼夜颠倒的村民全部都拿着火把出门,围在何伯家的门口,大部分人身后还拖着拖车,上面是用草席盖着的尸体。
浓烈的尸臭汇聚在一起,充斥着所有人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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