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赐对他的恐惧似是刻在骨子里,她皓齿轻颤,硬绷着没有露馅。
“什么敢不敢的,我做什么事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吗?”
薛承皮笑肉不笑:“当然?,因为我现在成了你的老?板。”
“什么?”徐恩赐以为自己幻听了。
薛承笑出了声,低低的,宛若名贵的大提琴奏响的乐章,轻快的笑声令徐恩赐汗毛倒竖。
他正了下音色:“正式介绍一下,这家咖啡店已经被我接手,现在我是你的老?板,你的离职申请被驳回了。”
“你卑鄙!”徐恩赐气血攻心,“我不会再来的。”
“那你的这个月的薪水恐怕泡汤了。”薛承的语气中充满可惜。
“无耻小?人!”徐恩赐急得跳脚。
薛承伸手去捏她的下巴,他的手指湿漉漉的,凑近能闻到?咖啡的醇苦味,“你的攻击性有待加强,我如何卑鄙无耻,中学的时候你不就领教过了?”
“大不了我不要这个月的薪水,就当我白?干了。”她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指,视死如归地瞪着他。
薛承不恼,仍是笑盈盈的:“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我会搅黄你每一个工作,如果你不在乎的话,大可以试试。”
她所能做的工作,都是没有完善的劳动法保障的低端活,他想?搅黄,实在是太容易了,就像现在这样?,直接买下这家咖啡店,她就得听命于他。
“我,我,我告诉你女朋友!”徐恩赐实在也没招了,说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威胁:“如果她知道你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她一定不会喜欢你!”
果不其然?,薛承笑得很开怀,甚至笑弯了腰。
“你的智商怎么比中学时还要低了,我很好?奇,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真的没有人被你蠢死吗?或者说,被你笑死?”
徐恩赐羞恼得眼眶通红,泪光粼粼,她道:“你倒底想?干什么,为什么非要找我麻烦?”
“你猜?”薛承收了笑,半弯腰趋近她,两人的脸只隔了一寸。
徐恩赐后退一步躲避:“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你有病!”
“对,我有病。”薛承咧开嘴,很癫狂地笑:“所以,你得顺从我,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回来了,回来了,一切都好像沿袭着时光隧道成功复位,然而不幸的是没有回到初三毕业之?时,而是回到了初二。
那个薛承对她有着最?大恶意的时期。
威胁,恐吓,孤立,暴力?,所有摧残凌虐的招数均可?加注她身。他像从地狱裂隙中逃出来的恶魔残魂,附身于天之?骄子的身躯上,最?值得仰望赞颂的皮囊下,是冷漠残酷卑劣不堪的灵魂。
徐恩赐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害怕得瑟瑟落泪,好似预见到自己的悲惨境遇,她几乎想跪地求饶,求他放过她。
如?果说学生时代的薛承权势有限,只能局限于校园的一方天地,可?现在呢,在生意场上,连自己的父亲都能毫无留情地赶尽杀绝,她又算哪个小虾米呢?几乎没有人能制约他。
店外传来一声惊雷,骤起的狂风将玻璃门冲撞到震动,也不知怎的外头忽然下起雨来。
徐恩赐很怕打雷,一道粗壮多杈的闪电将夜幕撕扯揉碎,白光阴凌凌的极快地闪了两下,像苍穹之?顶的电线发生故障短路,徐恩赐呼吸一滞,心快跳到嗓子眼。
平时她不会因雷电吓成这样,只是她当前因薛承的威胁本就心惊胆颤,再被突如?其他的电闪雷鸣一刺激,就如?惊弓之?鸟与子弹再度擦肩而过,她的脸蛋血色褪尽,惨白惨白,她猛地躬下腰反胃作呕。
她直起身时,血色又回来了,不是自然的红润,因充血而涨红的,她像失了魂似的想逃离咖啡店,逃离薛承所在的地方。
徐恩赐毫无征兆地推开玻璃门,跌跌撞撞冲入雨幕。
疾风骤雨,单几秒钟就将人从头到脚浇个透,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砸在身上有轻微沉闷的痛感,徐恩赐失魂落魄地小跑着,夜雨凉意丝丝入体,她浑身在抖。
夜色外加雨幕,视力?被褫夺大半,世界从高清降为模糊,她的眼睛因雨水侵袭而眯成一条缝,在差一点踏入机动车道的时候,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猛地扯回去。
她撞进?一个宽大的、可?以将她整个包裹的怀抱中,很坚实的胸膛,很强势的力?道,撞得又重又疼,她嚎啕大哭,哭得比孟姜女?还悲痛委屈。
隐忍和憋闷是属于聪明人的,笨蛋发泄情绪自然是无穷无尽的眼泪。
她抬头,入眼是湿淋淋的下颌,线条优美流畅,雨水汇聚成蜿蜒细流顺着下颌线滑落,再往上是嫣红的薄唇,挺直的鼻梁,然后?撞上那双比星更?璨,比雨还湿的黑曜石般的眼眸,长睫上悬着水珠。
本就瓷白的皮肤在被雨水浸透后?,更?是有种白润到透明的冷感,像沉在水底被月光晖映的美玉。
他快要将她揉烂了,恨不得将她捏碎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歇斯底里地又哭又叫,可?雨声滂沱,吞吃掉她的嚎啕,她在抖,他也在抖,一个是风吹雨打冷的,一个是血液沸腾热的。
薛承一刻也不等?不了,他疯狂地拥紧她,用近乎勒死她的恐怖力?道,他的唇狠狠封住她因哭叫而微张的嘴巴,津液混着雨水在两人的口腔中交融,吞咽。
她被迫承接了一个窒息到濒死的湿吻,冰凉的,湿漉的,滞塞的,血腥混杂雨水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