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月告诉她:“你现在和我互换衣裳,我扮成你溜出去,而你则扮作我的模样待在这房里,若是阿父着人来喊我出去,你便称我身子抱恙,在我回来之前,无论谁来,都不许开门,明白吗?”
“啊!女公子您这是要……这万万不可呀!家主叮嘱过今日不许你外出的,若是被他发现了,那不仅婢子会遭殃,就连女公子你也难逃责罚。”
茗月见小红面露难色,便知她虽有心帮忙,但又前怕狼后怕虎,是个畏主的货色,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愿而连累身边的人,于是摆了摆手,叹息道:“罢了罢了,我不为难你,你先出去吧!”
“不,家主有吩咐,婢子不能离开女公子半步。”
“你是怕我支开你,然后自己悄悄溜出去?”
“婢子不敢这么想,只是按照吩咐办事,请女公子见谅。”
小红谨慎恭敬地跪在她面前,说自己也是没有法子,实在是不敢违背易太傅的命令,生怕犯错了被逐出易府。
茗月怔怔地望着这个跟了自己四年的侍婢,小红平日里对她都是百依百顺,从不敢像今日这样与她对着来,看来父亲这回是铁了心要给她选一门亲事了。
她焦灼不安地在房内踱步,茗月不发话,小红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半刻过后,茗月坐在茶桌前,让小红起身,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小腹,命令小红去后厨那儿弄些糕点回来垫肚子。
小红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站在门口迟迟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不让我出去还不让我吃东西了吗?阿父从今儿一个大早就将我禁足房内,也不差人送点吃食来,这哪里是为我择婿,分明是软禁!”
“女公子莫急莫气,你若是饿了,婢子这就差人给你送吃食来。”
小红推门出去,在门口喊了一位路过的端茶婢女,让她去膳食间要点的糕点吃食来。
那位双手端着茶盘的婢女摇头拒绝,她努了努嘴,用下巴指了指手里的茶,没好气地说:“没看见我正忙着给几位大人上茶吗?你自己怎么不去给女公子弄吃的?真是的!”
小红被斥责了一顿,顿时心生不服,与之理论:“嘿?你干了这点活儿就了不起了是吗?咱们都是奉命行事,家主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女公子,而你们就是个打下手的,怎么就不能帮忙了?”
茗月在房里听见两人的争执声后就出来制止她们,以主子的身份训斥道:“嚷嚷什么?今夜府上有外客,当心扰着映芳亭那几位大人,我不过是要点吃食,你们既然都不愿帮我去拿来,那就算了,让我继续饿着吧!”
她愤愤转身,带着不满的怒气躺在床上闭眼休憩。
那位端茶的婢女不敢耽误事,赶紧往亭子那边去了,小红有些愧疚的望着床上饿得难受的茗月,无奈之下便对她说:“婢子怎能忍心女公子挨饿呢?婢子这就去给你拿来便是了,还请女公子千万要在房里等着,莫要离开,婢子去去就来。”
小红离开后,茗月趁人不注意,偷溜进院内边角小红婢女所住的屋子里,翻出一套丫鬟的装束,手忙脚乱地换上,然后趁她还没回来又赶紧从院子的侧门溜走。
茗月的院子位于映芳亭后边,如果要从正门出府,必然得经过映芳亭前方的荷花池,那样就太过招摇了,纵使她这番打扮旁人难以认出来,但阿父一定认得出来。
此路不行,她只得从映芳亭后方的假山边上绕路至府里的偏侧门,那儿离柴火房近,素日也只有几个小厮看守,而那后院的小厮们都是些懒散货,随便糊弄一下说不定就逃过去了。
茗月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后很快便来到假山处,远远就能听见映芳亭那儿传来欢声笑语,看来他们的宴席正欢,此刻人多混杂,她低垂着脑袋,悄悄地从假山后头绕过去。
然而,就在她快要离开假山往侧门方向走去时,迎面走来一位男子,茗月不敢抬头去看那人长相,他的穿着不像是府里的人。
茗月猜到或许是那几位大人家带来的人,既然不是府里的人,那自然是认不出她来,于是她学着府里婢女的样子,毕恭毕敬的垂首而走。
从他身旁经过时,她感觉到那人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她有些忐忑不安,只好加快脚步,不料却被那人叫住。
“且慢,你是这府里的婢女?”
茗月背对着他,轻轻地点头,心想难道自己装的不像,被人发现不对劲了?
那人继续问道:“那正好,你能告诉我你家女公子的院子是在何处呀?”
茗月顿时一颤,这人打听她的院子作甚?莫非是阿父让他来的?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公子瞧着有些眼生,婢子好像没在府里见过您,不知您找的是我家的哪位女公子呢?您找她又所为何事呢?”
那人款款一笑,忙说:“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是尚书府的二公子,名玉林,字和谦,素来听闻太傅嫡女知书达礼,又生的花容月貌,是名门闺秀的典范,家父受邀赴宴,在下有幸随家父前来,于是想亲自见一见她。”
茗月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夸她,竟有些脸红羞涩,好在她侧身对着他,又低着头,没让他发现,但是听说他要见自己,于是赶紧阻拦道:“万万不可如此女公子自幼养在深闺,家主素日就不常让她面见外人,更何况她如今待字闺中,没有父母之令,岂能私见外男?传出去岂不是坏了我家女公子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