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可为难茗月了,她心里想着的是与狼王的约定,如果那日她出不去,那狼王一定会偷溜进易府来寻她,到时候被旁人发觉了可就麻烦了。
不行,既然宴席已定,那她定然要想个法子溜出府去。
太子妃名单的事,易太傅琢磨了数日,只是添了其他几位官品稍低的世家女公子进去,并未剔除,也没有将茗月的名字加上去。
他打算过些日子就将名单册子呈上去让皇帝过目。
易茗星眼瞧着自己与太子无缘夫妻,心急如焚,终日在丁氏面前哭吵着,还试图以绝食来抗议,说什么也要进宫,死也要死在宫里。
丁氏心疼女儿,卢管家也心疼这位傲娇跋扈的女公子,于是两人轮番劝易太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让他在名单上加上易茗星的名字。
丁氏还说:“倘若咱们星儿当真被选上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太子殿下是陛下的嫡子,也是我朝的储君,未来的国君,那么太子妃便是未来的国母,那夫君你就成了国丈大人了,这不好吗?”
易太傅摆了摆手,说:“别做梦了,你以为宫里的女人过得都是和皇后那般富贵的日子?且不说选不选得上,就算被选上了,也只能是个侧妃;日后殿下继位,她也只能得个小小的封号;若是有幸能怀上龙子,还好些,若是得不到君王的宠幸,又没有一儿半女,那晚年的日子可就凄惨兮兮了,你当真想让咱们的女儿进宫受苦去?”
“你怎么就知道咱们星儿不会得宠?”丁氏瘪了瘪嘴,又小声嘀咕着:“侧妃也好呀!皇帝的妾室少说也是个娘娘,也比普通人家的正牌娘子风光多了。”
“你呀!还不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吗?要想得宠靠的不仅仅是样貌,更需要聪明的头脑,你觉得星儿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能在后宫斗争中活下来吗?总之,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咱们易家的女儿进宫!”
“可是”丁氏尚有不甘心,还想劝说,可易太傅却坚决回绝:“这事没得商量!”
没有父母之令,岂能私见外男?
眼瞧着中秋夜将近,茗月是又喜又愁,阿父已将赏月的拜帖送给平日里在朝堂上与他交好几位大人,那都是在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同时,他们都知道明面上是邀人赏月赴宴,实则是给茗月安排了一场相亲局。
受到拜帖的共有四五家,除了邻近的地方郡守,还有尚书尹至贤、太常顾家卫、大司农上官瑜。
中秋前两日,太傅易庄就命卢管家筹备今夜的宴席,采买食材、安置宴桌,将府内中庭的映芳亭作为宴席的场所。
映芳亭坐落在太傅府里的中央稍偏南处,亭子前方是荷花池,后方又有假山环绕,是府里最为清净优雅之处。
茗月的院子就在这映芳亭的东南角假山之后,到这儿来不过几分钟的脚程。然而中秋当日,易太傅叮嘱茗月不许在府里乱走,好生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召唤,万不得来映芳亭。
临近傍晚掌灯时分,府里的小厮们在府邸各处挂上了红灯笼,随后便听见府门外的马车声和官轿落地的声音。
茗月记挂着和狼王的约定,一直想寻个由头出门去,可太傅今日下了令,将她困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没有召唤一步都不许出去。
她焦灼不安地在房里踱步。
平日里服侍她最久的婢女小红见她皱眉踱步,还以为她是知道太傅要为她择婿而感到羞涩,便安慰道:“女公子莫担心,家属慧眼识人,定会为女公子择出一位良婿,再说了,今日来赴宴的都是京城里大户家的公子哥儿,听说还有尹尚书家、顾太常家还有上官家的几位嫡公子,不论选哪一个,都是顶好的一桩婚事,女公子你呀,就不用操心了,坐等着嫁个好人家就行了。”
茗月深深叹气,虽说外边那几位公子哥儿一个个家世显赫,可她连面都没见过就要定下这桩婚事,父亲只顾着门当户对,丝毫不顾及她自己的感情,今日这场相亲局,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参加。
“小红,你跟了我几年了?”
婢女原先还在笑着,听见茗月这么认真一问,不知其为何问这话,只是老实回答:“婢子被卖入府中八年有余,先前是在细君的院子里做些粗活的,家主见婢子老实勤奋,原想着把婢子调入细君的跟前服侍,但细君瞧不上婢子这个粗使丫头,所以才被唤来服侍女公子你了,算起日子来,婢子服侍女公子也有三四年了。”
“没错”,茗月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的眼神看着小红,继续说:“自我阿母逝世之后,原先院子里的忠仆都被丁氏发卖了,如今我这院子里头的下人都是丁氏派来的,其他人都在外头干活,唯有你是贴身服侍我的。”
小红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听她说,虽不知她究竟要说什么,但也不敢直接去问。
茗月欲言又止,犹豫一番又对她说:“见你是个忠心的,事事为我着想,如今我有个不情之请,能都请你帮我办件事儿?”
“婢子惶恐!”
小红蓦地跪地,叩首道:“女公子有何吩咐直说便是,婢子哪敢不从,女公子用‘请’这个字,婢子不敢当呀!”
茗月扶起她:“如若是不打紧的小事儿,我自然直接吩咐,但今日这事儿可是要让你违背家主之令来帮我,而我知你素来忠诚敬主,这种违令之事断然不肯去做的,但这事儿又于我极为重要,所以这才恳请你能帮我。”
一听说要违背主子的命令,小红蓦地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问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