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壮士你要作甚?快放下这位女娘,她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老郎中夫妇与何公焦急地拦下狼王,他们不清楚狼王和茗月之间的关系,可狼王浑身上下散发着野兽狷狂的气息,这令他们不放心将一个受伤的女子再次送回“野兽”的怀中。
面对众人的阻拦,狼王脸上渐渐露出愠怒的神情,狭长的凤眼瞪视着面前的人,喉间发出如狼般的嚎叫,像是在呼唤他的狼群。
果然,片刻过后,村口处传来动物疾驰的脚步声,十余条年幼老少的丛林灰狼仿若羽箭飞速奔来,将何村长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众人愕然一惊,被那些露出獠牙的狼群吓得不敢吭声。
狼王在狼群的护送下从人群中央闯过,眼神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绝对不会把茗月丢在人类的村庄里,因为无法确定那些人是善还是恶。
拄拐的老村长迈着蹒跚碎步,焦灼喊道:“你要带她去哪儿?她是人,不属于丛林,你执意带她离开只会害了她!”
“是啊,壮士若是当真心疼她的话,就更应该把她留下来,老身承诺定会将其医好,届时你再来接她也不迟。”
老郎中望着茗月惨白的脸色,眼里满是担忧,而他的夫人则暗中扯了扯他的袖袍,低声嗔骂道:“你这老翁是疯了么?瞎掺和什么?咱们无偿帮她疗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能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娘随便带回家中。再说了,你没看见那禽|兽一样的家伙那凶狠的模样吗?咱们何必以卵击石呢?”
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他身为医者,医者父母心,怎么会忍心看着一条鲜活的年轻生命落入狼口呢?
万万没想到,一向怕妻的老郎中这一次竟然选择了站在老村长这头,一同跟在狼王身后劝阻他。
狼王只是站住了脚步,他背对着身后的人群,心底有过一丝犹豫,他低头时看见怀中的人儿正安详地睡着,方才还惨白如雪的脸上渐渐生出层层血色。
“月?”
他浅声唤着茗月,可她并未应答,只是身子不自主地颤抖一下,随后像怕冷似地将脸颊紧贴他那温热的胸膛。
茗月无意识的小动作令他更加坚定要带她走的决心,狼王丝毫不理会身后两位老者的苦言劝说,头也不回地走向暮色中的狼牙山。
“苍天呐!造孽呀!放过她吧!”何公惋惜地捶腿。
灰狼们伏底身子,头微昂起,一双双狠厉的眼神盯着这些人,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警告他们不许靠近,不许跟来。
见众人不敢与狼群|交锋,它们才转身奔向狼王。
你说月儿怎么了?
清醒后,她瞧见狼王正靠着阴冷的山洞壁休憩,在听见她的动静后,睡梦中的狼王蓦然睁眼,箭步上前,蹲在她身旁。
“你醒来了?我”
他不擅人类的言语,焦急担忧的心情无法准确用语言传达,紧蹙的眉眼注视着虚弱的茗月。
茗月记起自己受伤前还在悬崖边上,如果不是面前这位男子的舍命相救,自己恐怕已经横尸崖底了,想到此处,她潜意识里对狼王多了一份感激。
狼王扶起她的身子,在洞壁上铺好蓬草,让她半倚而坐,见茗月的嗓子干哑到发不出声,他又急忙跑向洞外,不到片刻又双手捧着碧绿的荷叶走来。
“这是?”
茗月望着荷叶上滚动的晶莹水珠发愣,她的确干渴难忍,但却不知这是他从哪儿弄来的水。
狼王看穿了她的疑惑和担心,便指着洞外青翠的绿竹,对茗月解释道:“放心,是是露露,可以喝。”
他一边解释,一边做出喝水的动作,茗月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原来这是朝露水,莫非是他亲自接来的?
茗月接过荷叶一饮而尽,清晨的朝露划过干涩的喉口,从里到外传来一股清甜,她的嗓子不再像方才那般沙哑了。
“多谢你,可是,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我们从前认识吗?你为何知晓我的闺名?又为何三番两次的救我?”
这个男子的面孔明明瞧着陌生,可却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狼王怔怔地盯着茗月,他以为茗月只是没认出他来,于是,他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来解释自己就是当年被她救下的狼孩。
无奈两人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茗月压根就不明白他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词。
她摆了摆手,罢了,解释也是白解释,目前当务之急也并非知道这些,她迫切地想要回家,不知尚在京城的阿父是否知晓她被人掳走,还有茗星、茗晟以及继母丁氏他们是否也遭遇山匪劫抢?他们如今又身在何处?
身在长安城的易太傅在归乡临行前得知了家眷遇匪一事,他险些晕厥了过去。
他追问当时随家眷归乡的仆从:“夫人和星儿、晟儿、月儿他们人呢?”
那小厮扑通一声跪在他跟前,褴褛的衣衫显得狼狈不堪,他颤抖的声音嗫嚅道:“回禀家主,当时劫匪贸然来袭,多亏细君急中生智,将马车上的财物悉数弃掷,这才保住了公子和女公子的性命,他们如今正在回江南的路上,差小的回来报个信。”
闻言后,易太傅长舒一口气,“人没事就好,损失点财物算不得什么。”
“可是,家主,大女公子她”
还未等易太傅坐下,小厮便将茗月被贼匪掳|掠之事悉数交代出来,年过半百的老太傅遽然间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惊呼道:“你说什么?你说月儿怎么了?老夫的月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