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地处狼牙山的半山腰,往上走是屹立于山巅的孤峦峰,而下山的路又得经过悬崖边那条年久失修的木栈道,山路险阻,稍有不慎便会沦为崖下碎骨。
正因如此,狼王才断定茗月走不出这狼牙山。
他带着狼群在百米开外尾随茗月,为的是有危险时能及时将她救出。
早春的旭日爬上了山腰,和煦的日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洒下,昨夜的雾气逐渐消散,她渐渐地能看清楚前方的路了。
前方就是下山的路了,她欣喜若狂,好像只要下了山就能离开这如炼狱般的鬼地方。
狼王的脚步跟得更紧了,他深知前方不到百米便是那条木栈道,其实下山的路也并非只有这一条,还有另外一处幽僻小径,可茗月不知。
他担忧一心想着逃离此处的茗月可能会不经思量就踏上那条岌岌可危的木栈道。
果不其然,茗月沿着半山腰的峭壁小心翼翼地靠近木栈道,这时,狼群意识到可能会有危险,它们四肢紧绷,做出冲上去救人的准备。
狼王即刻对它们比出一个手势,命令狼群就地待命,因为他知道,狼群若是贸然冲上去,只怕会吓得茗月慌不择路,然后跑上木栈道,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安顿好狼群待命后,自己悄然跟上,试图趁茗月不注意将其拉回来。
这时的茗月已经来到木栈道的一端,她望着脚下发黄的木板。
它们像是被岁月侵蚀般,变得和朽木无异,上边还沾上了青苔,爬满了枫藤,貌似这几十年来都未曾有人踏过半步。
透过木板的缝隙,她看见的是见不着底的深渊,她踯躅不前,踏上去可能会摔成碎骨,不踏又迟早会沦为狼群的腹中餐。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难道说她真的要命丧狼牙山了吗?
茗月扶着崖壁歇了歇脚,她不想死,可是目前这种状况令她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
“阿母,月儿该怎么办?”
她仰望苍天,哽咽地喊着逝去的阿母,希望能得到她的保佑让自己顺利度过这一劫。
可这里是狼牙山的半山腰,抬头看见的不是天,而是高耸入云的山间峦璧,明媚的日光照在山峰的树木上,闪着耀眼的绿光,悬崖下的深谷回荡着猿啼与鸟声。
眼前展现的是一副早春时节生机盎然的模样,可就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她的花季生命却横在终点徘徊。
此刻,狼王已经悄然来到她身后的百米处,他不敢贸然靠近,深怕吓到她。
狼王匍匐着身体,学着狼的姿势,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爬过去,雨后的山路泥泞且滑,他十指弯成勾状嵌入山泥中,以此来增加抓地力,以免滑倒。
面对前方的悬崖绝壁,茗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哭如果有用的话,这些年来就不会受庶母和庶妹的欺凌了,临危之际,真正能救她的只有自己了。
她别过脸去,不去看底下的万丈深渊,视线仅仅落在脚下的木板上,双手紧抓崖壁上的藤蔓,双腿迈上去的那刻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
被岁月朽坏的木栈道许久未被人踏过,木板不安地摇晃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如同老者的无力呻|吟声。
狼王瞧见茗月竟然不怕死,还上了那条摇摇欲坠的木栈道。
他蓦地心头一紧,顾不上那么多,本能地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茗月。
茗月被身后的动静吓得蓦然回头,披着兽皮的狼王犹如一头骇人的猛虎朝她飞扑而来,吓得她双腿发软,脚底打滑,摔倒在木栈道上。
还没来得及惊呼,只听咔嚓一声,那些个朽坏的木板现出裂痕,此时狼王也踏上了木栈道,正欲将茗月拉回,而木板却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霎那间断成两截。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他来不及多加思索,下意识地用手扯住崖壁内生出的藤蔓,另一手紧紧地捆住茗月的腰。
茗月在跌落的那一瞬间脑子变成了空白,极度的恐惧感让她刹那间晕厥过去,若不是狼王抱住她的身子,恐怕她已经摔下悬崖碎成万段。
“抓!”
狼王的吼声在她耳畔边响起,他大声地将茗月唤醒,试图激起她求生的欲望。
他只能用一手紧握藤蔓,臂上暴起的青筋如蜿蜒的毒蛇,越用劲,怒张的青筋仿佛随时要暴出一般,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掌心被藤蔓勒出血痕。
藤蔓从崖壁内破石而生,根端嵌于石崖内,短时间内尚且还能承受两人的重量,但也很有可能随时断裂。
此时的茗月被狼王不断地呼喊声唤醒,她渐渐意识到自己还没死,此时正挂在悬崖之上,求生欲使她下意识地双手紧紧抱住狼王的身子。
放下这位姑娘,你,还有你的狼都必须离开咱们村!
“救命啊”茗月在狼王的怀中呜咽痛哭起来。
“抓!紧”
狼王貌似已经快要耗尽力气,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来,连着表情都开始狰狞起来。
而他的狼群也在这时候赶来,它们看见自己的首领遇险,焦急地徘徊在木栈道前,却不知该如何实施救援。
狼王对着群龙无首的狼群嚎叫几声,它们即刻镇定下来,一只较为年长的母狼站在狼群的前方指挥。
很快,一只年轻小狼寻来一根比腕粗,比蟒蛇还长的藤蔓,在狼王的指引下,十余只灰狼交错而立,它们用牙齿紧紧叼住藤蔓的一端,另一端则抛向狼王。
狼王瞅准时机,双脚蹬在崖壁上借力,身体腾空飞起,迅速抓起藤蔓并将其捆在两人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