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芋。
芋芋。
誉誉。
看着雄父亲笔信,看着上面熟悉的笔画弧度与书写风格,开篇那不知道亲昵了多少倍的“誉誉”。白岁安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可笑,他可怕的直觉让他将助学名额、小叔、自己的小名一切都串起来。过去生活中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一把一把将助起他的怒火。
“小叔,也叫誉誉吗?”
郝誉不喜欢被晚辈这么叫。他皱眉道:“那是以前的事情。”
白岁安扭过头,一只眼掉下泪水来。他与修克那种示弱带着讨好意味的泪珠不一样,它像憎恶的洪流,从赤红的单只眼里发出咆哮。而剩下的那只眼,不曾掉一滴泪水,冷静地克制地望着郝誉。
“芋芋是小叔给我取得名字吗?”
他这话太奇妙,郝誉本能要回避。他上前,与白宣良一人一边护住白岁安,全心全意照看白岁安的情绪。
“你在说什么胡话。”郝誉低声,“眼睛哭坏怎么办。遗嘱而已,你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哥,你雄父已经走了。”
逝者如斯夫,生者为大。
战场没有给人留下悼念与怀念的时间。
郝誉迅速安排当下该做的事情。他对军雌道:“给修克普通档次的保密合同。芋芋和白哥的档次拉到最高吧,各种福利也弄到最好。不够的支出直接我份额里扣。”
如此哭一哭惨就到手的好事,过去都是伊瑟尔的专利。
而此刻,这个雌虫只能抓着栏杆,恨铁不成钢窥看自己的笨雌子。
“笨死了。笨死了。”他咒骂道:“难怪昨天晚上没有找我。那个小崽子,学得真精。”
这都是他曾用在郝怿身上的手段,拿出修克哭一哭,雄虫很快会心软,再说点莫须有的未来之类话术,对方便很容易相信自己,签署各种条款,被自己一点一点榨干。
现在,不过被白岁安用上了。
仗着自己是郝誉唯一的亲侄子,他忍着内心揣测出来的恨意与怅然,擦拭眼泪,红着鼻,两颊擦得生疼,撒娇,“小叔,我也想和你学。我想和你一起做事……”
郝誉:“不行。”
一个两个没事干嘛往他身上凑?他这份工作朝不保夕,哪天死在战场上还会被敌人当做养分吞噬,尸骨全无。
“其他都可以。芋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和我一起工作,不行。”郝誉再次强调,“我不允许你和军雄厮混在一起。”
边上看戏的亚萨师徒感觉自己被攻击到了。
二人小声吐槽,快速往嘴里塞白宣良做的各种小零食,吃得满嘴冒油。
白岁安看过去,心中有了主意。他将那份不允许自己看的遗嘱压在屁股底下,对郝誉讨要各种好处,“我想小叔教我格斗。第七军校的步兵专业马上要开第一场考试了。我不想出去找老师,疗养院太远了。”
郝誉想想,答应下来。
修克羡慕地看着,忽觉白岁安笑着看来,点了自己的名字,“小叔。修克也一起学吧。”
似乎,他真的要遵守昨天晚上二人的约定。
白岁安笑嘻嘻道:“毕竟,他也是雄父的‘孩子’。我应该叫他哥~哥~才对啊。”
郝怿的病历、生前影像得等蝎族地方上的雄虫协会拷贝、分类好。
郝誉和军雌们聊点其他工作上的事情,抬脚把亚萨师徒两轰出疗养别墅,“吃吃吃,就知道吃。”
亚萨吧唧嘴,凶回去,“你来我那讨饭时,怎么不是这幅嘴脸。”
“那一样吗?”郝誉牙尖嘴利,“我去你屋里是纯蹭饭,你来我屋里是看笑话!今天的事情我要是在别的军雄嘴里听到一个字,咱两演武场见。”
亚萨对郝誉比一个中指,“祝你早日被屋里的雌虫睡透,透透的,透烂了。”
郝誉需要一个比“畜生”更肮脏的词汇。
他忧心愁愁回到屋子里,准备找本词典装点自己的词库。伊瑟尔南匆匆从楼上下来,几乎是撞到郝誉怀里,他道:“郝誉,别让修克和那孩子一起训练。”
郝誉抽出手。
“为什么。”
伊瑟尔南说不出话,郝誉直接越过他上楼帮白宣良整理新房间:白岁安劝说不用,抱着修克的胳膊,说自己正想要一个哥哥,想和哥哥一起睡觉。
修克低着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问他只是点头。
反倒是白宣良这个做雌父的,主动找了一间光照足、通风好的屋子,给修克选了和白岁安差不多质量的床、柜、桌,整理一套床上用品和日用品。郝誉帮忙打扫、搬运,晚饭前就给修克整理出新房间。
“别老打扰白哥。”郝誉算算日子,又给家里加购了纸质日历,将第七军校地面步兵专业初试日期圈起来。
三天后,就是地面步兵初试。
这场考试开得最早,是考学年第一场考试,同时也是整个考学年参加人数最多的第一场实战考试。
几乎所有正在考学期的考生都会报考这场考试,当做摸底考试。
因此,在军校所属院校考学历史中,第七军校地面步兵专业初试又被称为“第一次大模考”!
七军校地面步兵考试总共考三天。
一天上午笔试,下午核验考生装备与身体状况,当天晚上把所有考生投放到第七军校专用的战争模拟废墟星,按地区展开为其两天的生存考试。
诚然,第七军校在军部教育系统里排不上什么名号,但架不住他们的王牌专业金融学,每几十年都能培养出一个富豪榜前十选手,阔绰捐星球给母校当实战模拟基地。